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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知道雲葭不喜歡皇宮內院,所以早在入城的第一日起就讓人著手準備了起來。
「他答應了。」
「宅子就在——」他說到這忽然一頓,又在二人的注視下指了指隔壁。
「隔壁?」
徐琅率先出聲:「隔壁那間宅子是你買的?!」
雲葭也有些吃驚。
早在幾個月前,她就聽到隔壁傳來的動靜,每日還有不少進進出出的人,知曉這間宅子易了主,卻不知曉賣給誰了。
不過能買得起這邊宅子的人靠得可不止是家底豐厚。
但云葭怎麼也沒想到這間宅子的主人竟然會是他!她睜大著眼睛看著他。
李長遺亦笑看著她,繼續與她說道:「裡面修建得已經差不多了,回頭我讓人把圍牆砌出一道月門,平時來往就方便了。」
雲葭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又酸又軟。
她也不知道這些事情他是什麼時候安排起來的,明明這半年以來,他比任何人都忙,卻還是在為他們的以後努力著。
他真的如當初與她承諾的那般。
即便換了身份,也在努力地讓她過得最舒服。
王爺府邸皆有定製。
何況他明顯就是大燕的下一任天子。
卻依舊違背祖制,把宅子定在了她家邊上,為得就是能讓她高興。
這個傻子……
雲葭熱淚盈眶。
徐琅卻是高興地快要蹦起來了。
「真的假的?」他改為抓著李長遺的胳膊問道。
李長遺倒也沒說他什麼,只看著他淡聲一句:「我騙你做什麼?」
「啊!」
徐琅激動地大叫出聲,跟著一把抱住李長遺道:「姐夫,你真是我親姐夫!」
李長遺猛地被撲倒,臉色都變了:「你快給我起來!」
「我不!」
徐琅鬧道:「以後你就是我最親最親的親姐夫!」
雲葭看著兩人這副模樣,也終於失笑出聲。
等徐沖帶著霍七秀知道消息姍姍來遲的時候,這裡已經鬧騰得差不多了。
知道拿來的聖旨是賜婚的聖旨之後,徐沖夫婦自然也十分高興,在得知李長遺把婚宅就定在他們隔壁的時候,徐沖那就不止是高興了。
他跟徐琅一樣都十分激動,甚至還直接激動的紅了眼睛。
雖然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保持多長時間,但有一日多一日,總是好的。
這一夜是久違的團圓飯。
五個人又像從前那樣圍坐在一道,一邊說著話,一邊笑鬧著。
雲葭回頭。
一邊是阿琅阿爹和霍姨,一邊則是那個一直未曾改變的少年。
他永遠會在她看向他的時候,回頭朝她看過來,問她怎麼了,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她的手,然後一點點十指相扣。
嚴冬本該很冷。
可雲葭卻覺得今年的冬天其實一點都不冷。
她亦在桌子底下回握住他的手。
……
翌日。
早朝上一共頒布了兩道聖旨。
一道是針對鄭家的,上面所列舉的鄭家眾人的罪狀,足以讓他們誅九族,眾人對此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而另一道卻是清河王大婚的賜婚聖旨。
皇子娶妻本是國之大事。
何況這位清河王如無意外就是他們大燕的下一任天子。
他的賜婚人選自是十分引人矚目。
待知曉賜婚的人選是誠國公之女,明成縣主的時候。
在場百官倒是也沒有什麼好反對的。
論身世,這位明成縣主自己便享有封邑,又是誠國公嫡長女,如今誠國公殺鄭雍川有功,本就該是論功行賞的時候;論品性,這位明成縣主人品貴重,自小便是燕京城中出了名的大家閨秀,眾人皆知。
這次行軍打仗,她不知籌集了多少糧食和錢款,如今城裡還說著她的善名呢。
這樣的身世和人品,的確堪配清河王妃。
二人定親的事幾乎沒有一點阻礙,不少人都開始奉承起徐沖。
如今這位誠國公新婚妻子有了身孕,女兒又要成為清河王妃,保不准以後還是國丈,眾人自然不敢得罪他。
又因為他的性子緣故,也沒人敢沒眼色地讓清河王再娶幾個側妃,生怕被徐沖知道,直接一支穿雲箭射到他們家。
四皇子已然被人送去了泉州,今生今世都無法再回來。
鄭家的處置也已經下去了。
鄭家子弟於午門處斬之後的當天夜裡,王明靈第一次出了未央宮去了冷宮。
冷宮位於燕宮最北邊的宮宇。
進入冷宮的這條巷子叫做永巷,前面是浣衣局、慎刑司,在這做事的都是苦役,也是宮內最卑賤的下人,不少都是曾經獲了罪的。
再往底,走到深處就是冷宮,關押做錯事妃嬪的地方。
只不過如今的陛下嬪妃本來就少,現下再這冷宮關押的也就只有曾經的麗妃娘娘鄭嫵一人。
王明靈披著漆黑的斗篷一路前去。
蘇滿在旁邊替她掌燈,一路往前,越往永巷深處,這裡的路道便越發陰冷。
不是天氣所帶來的陰冷,而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寒冷。
宮內冤魂眾多,更不用說是在這宮內最隱僻最卑賤的永巷了,這裡每年不知道要盛產多少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