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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真的多虧了袁野清,要不然事情不會解決得這麼順利。
「……多謝。」
他看著袁野清低聲說道。
到底有些不自在,他說完就撇開臉:「以後你有什麼事,本公也不會袖手旁觀。」他說罷,怕旁人瞧見,匆匆與袁野清拱了拱手便率先大步離去了。
袁野清也未曾阻攔。
目送徐沖離開的背影,直到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
「清兒。」
袁野清這才回過頭。
答應著走過去,近前之後,原本站在父親身邊的那些官員便紛紛與他一拱手離開了,袁野清同樣與他們拱手回了禮。
等他們走後。
袁野清主動攙扶住姜舍然。
「你剛是在跟沖兒說話?」姜舍然想到剛才遠遠看見的一幕,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袁野清輕聲應是,倒也未曾隱瞞於他:「那份卷子的主人便是如今寄住在誠國公家的那位裴二公子。」
周遭無人。
但袁野清這話說得還是極輕。
姜舍然一聽這話,目露驚色:「你是說裴國公家的那個孩子?」
袁野清點了點頭。
姜舍然回想記憶中那個孩子,許久才遲疑出聲:「我若是沒記錯的話,那孩子今年才十六?」
袁野清知道他這是在驚訝什麼,卻是一笑:「少年天才也不過如是了。」
「太小了……」
姜舍然皺眉。
他開始看卷子的時候還以為這孩子怎麼著也有二十出頭了,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少年郎。
「父親,韜光養晦也不一定是什麼好事,何況我看這位裴公子的卷子,並不是那種功成名就就會忘乎所以之人。」
袁野清一邊扶著人一邊說:「您要給年輕人一個機會。」
姜舍然聽他這麼說,便也未再多說什麼,只說了句:「看之後他們加試如何吧。」
但想到比賽的兩人竟是都出自裴家,姜舍然這心中不免還是有些震撼。
「不管結果如何,觀這二人卷子,來日倒是都能成為國家棟樑,也是我大燕之幸事。」他想到這又有些快慰。
袁野清聽出他未盡之言,微頓,輕問:「父親已經決定了?」
姜舍然笑道:「早就做好的決定,先前我已讓人把我的請辭信遞予陛下了,等這次秋闈徹底結束,我便準備和你娘徹底回臨安養老去了。」
「有樁事也正好和你說下。」
袁野清知道他早就去意已決了。
何況父親這個年紀也是該退離朝野,好好和母親頤養天年了。
位高權重難免受人忌憚,能在高位受人尊崇之時好生退下也不失為一件好事,總比像之前幾任首輔那樣結局來得好,所以袁野清未曾多勸。
「您說。」
姜舍然徐徐而道:「我和你母親商量過了,你那個孩子以後就跟著我們去臨安吧,不管他是怎麼存在的,畢竟是你的骨肉,日後就由我親自撫養,一方水土一方人,臨安山水好,日後他與阿琅、阿寶一樣便是我的孫兒,也希望他能和你一樣,長大之後做一個風光霽月、清廉正直之人。」
袁野清怎麼也沒想到父親竟然會有這樣的打算。
他目光震動,看著姜舍然遲遲未能言語,等神智回歸,眼眶猛地紅了一大圈。
「爹……」
他啞聲喊人。
姜舍然看他這樣,不由失笑:「都多大的人了,竟然還跟小時候似的。」
他笑著拍了拍袁野清的手:「你也不必覺得對不起我們,你是註定要留在燕京的,蘊娘他們也是,我帶那個孩子走既是為了你們,也是為了自己。」
「我和你娘年紀都大了,也希望日後能有個孫兒承歡膝下。」
「這事我還沒跟蘊娘說過,想先問問你的意思,等你和那個孩子同意,我再讓你娘去跟蘊娘說。」
袁野清自然沒有不同意的。
他自小就是由爹娘撫養長大的,星洲跟著爹娘比跟著他好。
只不過這件事他總歸還是要問問星洲的意思,便說:「我回頭先問下星洲。」
姜舍然點頭。
「這事不急,先把秋闈的事情解決了,你再好好與他商量。」
袁野清點了點頭,答應了。
岳婿倆沿著宮道慢步往前,而武英殿中,李崇也收到了姜舍然托人送過來的請辭信。
這信他已收過兩回,這是第三回。
也是最後一回。
李崇按表不言,卻也沒說什麼回絕的話。
姜舍然年紀大了,想歸隱田園頤養天年也沒什麼不好的,左右內閣之中,他也早已安排了後手接任,遲遲不肯他請辭也不過是因為姜舍然的名聲太大,朝中又有不少是他的學生,答應得太快,反倒不好。
「說吧,都查到了什麼。」
李崇已換了一身常服,坐於寶座之上看著底下跪著的錦衣衛指揮使明深。
明深一聽這話,面色更為愧責,埋頭道:「屬下無用,並未查到什麼。」
「連你都查不到一點蛛絲馬跡,看來那人是真的十分小心啊。」李崇邊說邊轉著手中的佛珠。
「不過臣查到一件事,不知和此案有沒有關聯。」明深猶疑道。
李崇看著他:「說。」
明深便稟道:「昨兒誠國公進宮的時候,曾跟信國公在街上起爭執,微臣沿著此事又查了下去,發現之前信國公與誠國公還打了一架,至於是什麼原因,微臣怕驚擾兩位國公爺不敢往下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