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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寶一臉委屈地說完就掉頭跑了。
吉祥沉著一張臉,還未把人攔下就看到了院門口的裴郁,他臉色微變,匆匆收斂神情走過去跟裴郁問好:「二公子。」
「少爺正在換衣裳,馬上就好,您進去等?」
裴郁看著他擰眉問道:「多少。」
「什麼?」
縱使聰敏如吉祥,一時也有些沒能鬧明白裴郁此話為何意。
裴郁看著他又問了一遍:「她給了多少錢?」
這次吉祥倒是聽明白了,他雖不知道裴郁要做什麼,然猶豫了一會還是跟裴郁報了個數。
「知道了。」
裴郁沒說什麼往裡走。
吉祥看著他擦肩而過時雖然年少卻沉穩的側臉,本欲張口與他說些什麼,可屋內徐琅已經換完衣裳出來了,看到裴郁過來,他倒是高興得很:「你來了!走,吃飯去!」
他興沖衝過來,吉祥自然不敢再提這茬。
「回頭見了姐姐,你記得替我說好話,我還是第一次那麼努力看書呢,我現在還滿腦子三人行必有我師。」徐琅跟裴郁說著話。
裴郁神色無恙地嗯了一聲。
他似乎並未把雲葭輸錢這件事放在心上,但等到夜裡,他卻喊住了雲葭。
第135章 雲葭摸了摸裴郁的頭
剛吃完晚膳不久。
就有人來報說是義勇伯府家的二公子來了,他與徐琅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徐琅已經兩日不曾去書院了,雖說他和鄭子戾在香河打架一事並未在外面傳播開,但鄭家這麼多人突然入獄加上徐雲葭帶著那麼多人跑去香河,只要有心去查,總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的。
「阿姐,我去迎一迎長幸,要不然他回頭又有話說了。」
好友過來,徐琅自是十分高興,正好也吃完飯了,等雲葭點頭,他又轉頭看向裴郁,本想問他要不要一同去,但一想裴郁在府里的事,長幸還不知道,裴郁以前在他們這個圈子裡的名聲也不算太好,他還是先過去跟人說下比較好,免得趙長幸那小子回頭亂七八糟說上一堆,弄得兩邊都不好看。
「回頭不必過來了,長幸不是外人,也不必特地過來見禮,你們自己玩去便是,我也要回屋了。」雲葭跟徐琅交待道。
徐琅笑著誒了一聲:「知道了,我去了。」他說著便起身離開了。
他走後,雲葭便看向坐在對面的裴郁,少年垂著單薄的眼皮,濃密捲曲的眼睫微微下垂遮掩住漆黑的眼底,他看似和從前並無二樣,可雲葭總覺得他今夜看著有些格外的沉默,不知他是因為什麼緣故,雲葭便先溫聲寬慰他道:「長幸跟阿琅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性格都差不多,你回頭與他們熟悉了就好了。」
這是怕他覺得阿琅不帶他而難過。
裴郁自然不會在乎這些事,他向來無所謂與誰交好,也沒想過要交什麼朋友,與徐琅交好一來是因為徐琅自身性格使然,二來也是因為她的緣故。
不過被雲葭用這樣關切的目光看著,他亦沒有多言,只輕輕嗯了一聲。
「那我們也出去吧。」雲葭說著便站了起來。
裴郁自然隨行。
他並未與雲葭並肩同行,而是站在她身後一步的距離。
雲葭未曾注意到,剛從屋子裡出來,就見驚雲從外面走了進來,隱隱還能瞧見院子外頭一抹藍色的身影正融入夜色之中,雲葭如今的眼睛還沒有後來的那些毛病,她站在高處往外一看,認出是吉祥,還以為有什麼事便停下步子站在廊廡之下問驚云:「怎麼了?」
驚雲卻是先看了一眼站在雲葭身後的裴郁。
裴郁向來對外界的人和事體察細微,以為她是有什麼私密話要跟雲葭說,不能被他聽到,便不等雲葭發話便獨自一人走到了一旁,倒是也沒有徹底離開,而是站得遠遠的,打算等她們主僕說完再陪著雲葭離開這邊。
他這番舉動實在太快,雲葭還沒有發現,他就已經抬腳離開了。
等雲葭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回過頭的時候,裴郁已經在一根雕漆紅木柱旁站好了,甚至還為了避諱特地背過身,雲葭面露無奈,她看著裴郁的背影未語,收回視線後便問驚云:「什麼事?」
驚雲也沒想到那位裴二公子的動作竟有這麼速度,一時愕然,等聽姑娘詢問,她方才斂了思緒上前附耳與雲葭說了吉祥先前過來稟報的話。
雲葭聽完之後重新扭頭看著裴郁的背影挑了挑眉,所以他今夜突然的沉默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輕輕嗯了一聲:「知道了。」
未作他言。
眼見少年依舊背對著她,雲葭抬手輕輕撫過平整的衣袖,方才出聲喊人:「阿郁。」
裴郁回頭,待見驚雲已經重新侍候在一旁,便知她們已經說完話了,他自然不會多加打聽,走過來跟剛才似的站在雲葭身邊一步之遙的距離,打算等雲葭往外走再走。
然雲葭卻未曾立刻有所動作。
察覺到她落在身上的目光,裴郁疑惑:「怎麼了?」這是今晚他第一次主動詢問雲葭。
雲葭看著他,過了一會見他神情漸露侷促方才出聲:「無事,走吧。」她沒有在這個時候多說什麼,收回視線往外走,出去走了有一段距離了,雲葭的餘光始終能瞥見少年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她身後。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裴郁,雲葭的腦中竟忽然想起前世在秋山圍獵場上看到裴郁時的情形,那時他也是這樣,不聲不響地站在那,不管別人如何打量議論都沉默不語,就像是一棵不會說話只會呼吸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