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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頭忽然被人輕輕彈了一下,不重,但足夠讓徐琅清醒,徐琅呆呆抬頭,正好跟他姐四目相對。
「別吃這種閒醋。」
「今天要不是他,你還不知道會如何。」
徐琅當然也知道,他就是有點酸而已……不過被他姐這樣說,酸溜溜的小少爺也不敢表露的太明顯,他輕輕嘟囔一句:「知道了。」
說著他雖然不舍,但還是坐了回去,擔心他姐這樣一直伸著手會不舒服。
「還疼嗎?」
雲葭收回手,目光卻依舊落在他的臉上。
臉上的烏青剛才已經被驚雲收拾過了,不過因為藥油是紅色的緣故,徐琅那張臉此刻看著倒是顯得更加可怖了,臉上都如此,身上還不知道如何,雲葭的視線下移又落在徐琅的身上,蹙眉問:「身上怎麼樣?」
徐琅生怕被他姐盯著脫衣服,立刻說:「沒事沒事。」
要臉是一回事。
他都這麼大了,實在不好意思在他姐赤著上身。
何況鄭家那些狗東西下手也不輕,他身上那些傷就算他沒看到也知道有不少,他的腰還有幾塊肋骨到現在都還有些疼呢,免得他姐看到又要傷心,他當然不敢脫了。
雲葭蹙眉,還想再說,倒被徐琅機靈地岔開話題:「阿姐,鄭子戾這次真的會被處罰嗎?我怎麼聽說燕京府衙那個陳鎮跟鄭子戾他爹關係不錯啊?」
雲葭說:「他們是同年,又同是二甲進士,關係好不奇怪。」
「那豈不是……」
徐琅皺眉抿唇,「不行!絕不能這麼輕易地放過鄭子戾那個狗東西!」
要只是平常打打架也就算了,但這次鄭子戾不僅以多欺少,最後居然還敢射箭!那可不是單純的打架了,這狗東西是想要他們的命!
雖然他們福大命大,沒出什麼大事,但鄭子戾要想這樣就逃過,他可不認!
他那張俊臉又開始變得陰沉起來。
雲葭知他所想便說:「這事我會處置,你別管。」
徐琅卻仍舊皺著眉:「阿姐打算怎麼做?」要是老爹還沒出事,倒是可以讓老爹給他們要回一個說法,可現在……
鄭子戾都敢這樣對他了,可見老爹這次怕是真的得出事。
他倒是不擔心家裡倒,之前他就跟老爹、阿姐說好了,但想到剛才鄭子戾那番話還有他對阿姐的臆想,徐琅心中不由一陣膽寒,臉色也變得越發難看起來。
他絕不會讓他姐設於那樣的險境!
如果鄭子戾真的敢對阿姐做什麼,他!一!定!會!殺!了!他!
「阿琅。」
徐琅心裡那股戾氣還未浮上於面就被雲葭的呼喊打斷,他呆怔了一下之後抬眸看人,卻見他姐正雙目沉靜地望著他,她此刻的臉上沒有一丁點笑容,而是用一種他鮮少見過的模樣看著他,跟他說:「答應我,別再跟鄭家,尤其是鄭子戾再有一點關係。」
「阿姐……」
徐琅蹙眉,他當然可以不去惹事,他也不會主動去惹事,可要是鄭子戾再惹事,或者他想傷害他們,傷害阿姐呢?他不可能坐視不管。
「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雲葭問他。
她說過太多話,徐琅一時自然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他呆呆看著雲葭,雲葭便看著他重複道:「你的人生還很長,無需跟那些沒必要的人和事牽扯在一起。」
「鄭子戾不值得你浪費時間。」
「今天我沒告訴阿爹,是想用你們小孩的法子解決這事,然鄭子戾為人兇殘狠辣,縱使有人護他,自然也還有天道和王法去收拾他。」
「你無需去管,只需去等去看。」
徐琅沉默,半晌,方才開口:「真的會有嗎?」
雲葭頷首:「會。」
徐琅便沒再說話,過了一會,他跟雲葭點頭保證:「阿姐,我以後不會再去跟他牽扯了。」
那支箭朝他射過來的時候,他雖然大腦一片空白,但事後憤怒之餘卻也害怕,他那時忍不住想,如果他真的死了,那阿姐和老爹怎麼辦?何況今日面對那群人時,他也感覺到了自己的不足,如果那時只有他一個人,他必不可能只受這一點輕傷。
他忽然覺得他跟老爹的那個賭約沒必要再比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是他太驕傲也太自以為是。
他欠缺的還太多,要學的也還有許多。
馬車繼續慢慢向前行駛,裴郁始終沒醒來,他依舊握著雲葭的手,雲葭也沒掙扎,任他握著,偶爾低頭看他一眼,待馬車快進城,雲葭聽到外面喧囂,想著馬上就要回府了,也就瞧見對面少年開始顯露的不自在。
知道他在不自在什麼,雲葭看了眼驚雲。
驚雲明白,退了出去,等車簾重新落下,馬車內除了昏迷的裴郁也就只有雲葭姐弟了,雲葭問徐琅:「在想父親?」
徐琅沒吭聲,但顯然被雲葭說中了。
他悶著頭不說話。
雲葭看著他說:「剛才我去找他,他很自責。」
「哼,他還會自責?」話雖這麼說,但徐琅心裡那口鬱結的氣也早就散了很多了,其實他爹那巴掌看著厲害但實際力道並不大,他也是後來才反應過來的,要不然就他爹那個力氣,一掌能直接拍碎一張桌子,要真用力打他,估計他牙齒都得被打飛。
「我就是煩他,那個女人都拋棄他多少年了,他為什麼還要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