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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兩個丫鬟神色惶恐跟她請罪。
到底是姑娘的身邊人,她也不好越俎代庖發作,便把後面的話重新咽了回去,只皺著眉沉聲吩咐:「別讓姑娘看見你們這副模樣,更別讓別人瞧見。」
「記住,你們在外面代表的是姑娘的臉面,被別人看到,還以為姑娘怎麼樣了!」
兩人埋著頭吶吶應是。
王媽這會心裡也有事,說完便沒再做聲,走到一邊候著,她剛才打裴家那些人的臉面時囂張猖狂,可她心裡其實也沒底,這次國公爺雖然明面上打了勝仗,私底下卻違抗了軍令,國公爺回來也有一陣子了,陛下既不見他也沒說什麼話。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從前國公爺打了勝仗,宮裡早就下來嘉賞了,這次卻一點獎賞都沒,彈劾國公爺的摺子倒是跟雪花似的,一日比一日多。
外面的人都在叫衰。
都說國公爺這次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要不然裴家怎麼直接過來退婚了呢?
其實他們這些人心裡也一樣慌著,望了一眼不遠處的菱花槅窗,看不到裡面是什麼情景,王媽在心裡唉聲嘆氣,要是國公爺真的出事,丟了親事的姑娘和還沒長大的小少爺以後該怎麼辦才好?
他們這群人又該何去何從呢?
……
就在王媽媽去找雲葭的時候,羅媽媽也已經乘著馬車快到信國公府門前了。
誠國公府跟信國公府都在朱雀大街這塊,雖然一個在左一個在右,但離得也不算遠,都是皇城腳下,再遠能遠到哪裡去?
浩浩蕩蕩一群人過去,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雖然這裡是坊、不是市,但高門大戶,門前家僕也不算少,老遠看到徐家的馬車過來,一群人便竊竊私語起來,都是在議論徐家這麼大個陣仗過來是要做什麼。
誰不知道裴、徐兩家最近鬧出來的事。
早幾日就聽說裴家要跟徐家退婚,今天更是有人親眼瞧見裴家派了那位李媽媽去了徐家,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現在徐家又派了人過來還拿著這麼幾面銅鑼,雖然不知道是要做什麼,但這陣仗擺明是有好戲看。
這怎麼能錯過?
馬車都過去了,一群人還揚長脖子往前看著呢,甚至還有不少人直接跟了過去想要圍觀他們要去做什麼,也有機靈好事的轉身把這消息往府里傳,去通知各自家裡的主子、老爺。
人都是八卦好事的,這幾天一大堆人盯著裴、徐兩家看,各府的主子也時不時派下人出去打聽消息,現在有這麼大一個消息,自然是要去說道說道的,保不准還能拿到一些賞錢。
各府的家丁都喜津津往家裡傳消息。
而遠處的裴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很快他們也注意到了,遠遠看到掛著徐家木牌的馬車過來,他們立刻心神一緊,再打眼一瞧,更是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馬車後面居然還跟著好幾個人高馬大的家丁,一個個腰壯臂粗不說,手裡竟然還提著銅鑼。
這是要做什麼?
裴家的下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不管是什麼,顯然不是什麼好事。
誰不知道徐家那兩位爺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當爹的囂張跋扈,這燕京城中就沒多少大人是他沒得罪過的,做兒子的也不好欺負,整日帶著人橫衝直撞,燕京城的那些小霸王幾乎都跟他有一腿,連帶著徐府家丁的性格也格外彪悍。
生怕徐家是過來找事的,不等馬車停下,就已經有人急匆匆往裡面跑去遞消息了。
其餘留下的人則是個個嚴陣以待,圍在一起,拿起身邊能用的傢伙什,生怕他們上前打架。
羅媽掀開車簾正好看到這個畫面。
她嗤笑一聲,也沒下去,往外面打了個手勢。
「鏜」的一聲!原本安靜的一處地方立刻響起了刺耳的敲鑼聲,鏜、鏜、鏜、鏜,包著紅布的鑼錘重重敲打著銅鑼,尖銳的聲音直衝九天,幾乎是一下子就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注意力。
來的人越來越多。
議論說話的也越來越多。
裴府門前的下人看到這個畫面,臉色越來越難看,但又畏懼徐家的名聲,不敢過來說道,只能遠遠看著。
……
陳氏還不知道外面的事,她正在屋裡坐著翻看帳本,可她心不在焉,一本帳本翻了半天也沒翻完,最後索性把帳本往前一推,捏起因為心煩而一直緊蹙著的眉心。
「李媽媽出去多久了?」她問梓蘭。
梓蘭看了一眼屋中的滴漏,算了下,輕聲答道:「快有一個時辰了。」她說著走到陳氏身後替她按起太陽穴。
她的力道適中,陳氏心裡稍稍寬慰了一些,剛才突突直跳的太陽穴也慢慢歸於平靜,陳氏舒服地閉上眼睛說道:「也不知道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梓蘭知道她在說什麼,忙柔聲安慰道:「李媽媽做事向來妥帖,有她出手,必定馬到成功。」
陳氏心裡卻不樂觀,聞言也只是淡淡說道:「希望吧。」
退親是肯定要退的,誰阻攔都沒用。
但就怕有卿回來之前,這事還沒解決,到那時可就真的不好辦了。有卿那孩子向來心眼實,恐怕見徐家出事更不會答應退親,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違抗自己,也不想有卿為這些事煩心忙碌,只能趁著他還沒回來早點把庚帖要回來,到時候沒了庚貼,徐家即便想鬧想後悔也沒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