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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雲葭指點之後才知道怎麼做。
可雲葭是武將之女,當初騎馬射箭都不在話下,這些基礎動作,她自是會的,只是多年不曾騎過馬,有些生疏了。
她笑著應了一聲好。
拍了拍瑞雪的頭,手握著馬鞍,剛想踩著馬鐙上馬,卻發現自己是真的有些生疏了,也沒從前上馬時的輕鬆勁了。
雖然瑞雪乖巧地一動不動,但云葭還是靠裴郁扶著才能上去坐穩。
「還真是生疏了。」雲葭失笑一聲。
倒也不覺得尷尬,她高坐馬背之後便往四周看了起來。
坐在馬上看風景,和站著的時候是完全不一樣的感受,視野更為開闊,吹在臉上的風好似也要比先前更為凜冽一些。
雲葭的碎發都被吹亂了。
她伸手把碎發繞到耳後,也不知怎得,突然有些心潮澎湃,她低頭看向一直在她旁邊看著怕她出事的裴郁:「走,我們比一場。」
裴郁倒沒說不,只是說:「要不要先熟悉一下。」
雲葭笑:「你可別小看我,小時候,阿琅可比不過我。」她說著忽然雙腿輕夾馬肚,駕一聲,就擎僵策馬往前沖了出去。
裴郁被她這一番動作弄得驚住了。
見雲葭笑著回頭看他,沖他喊「快點」,他亦笑了起來,沒有猶豫,他當即也牽過墨雲,助跑兩下之後,他行雲流水翻身上馬,握著馬韁就去追裴郁了。
京郊的風景實在好。
春夏全是綠茵茵的樹木,秋日卻又在其中添了一份火紅,漫山遍野的紅楓樹用於點綴天地,讓人看著便心胸開闊。
裴郁如今的馬術自然不是雲葭能比的。
很快。
她就被裴郁追上了。
可兩個說著比賽的人,卻並沒有什麼比賽的競爭心,並駕齊驅之後,都相應地放慢了動作。
裴郁更是牢牢守著,生怕雲葭出事。
風在耳旁呼呼吹著。
「好久沒有這樣騎過馬了,感覺天地都變得開闊了不少。」雲葭笑著與裴郁說。
裴郁看著她說:「你若喜歡,以後我經常陪你來騎馬。」
雲葭回頭,看著他臉上的認真神情,笑著應道:「好啊。」
這處小徑並無什麼人。
他們都在更為開闊的大路上比著賽,倒是方便他們在這單獨相處了。
兩人就在這慢慢騎著馬,說著話。
山風在身邊輕輕流淌,遠處有鳥叫的聲音。
「剛才看見阿爹過來,我下意識就想給他遞帕子,卻見霍姨遞了過去。」
雲葭忽然這樣說。
裴郁還以為她是不適應身份的變化,正想安慰她一句,卻聽她繼續笑著往後說道:「我那時恍然了一下,很快卻又高興起來。」
「我以前總擔心他沒人照顧。」
「他跟阿琅都一樣,什麼都可以什麼都隨便,我不得不多為他們操心一些,也總怕我以後不在他們身邊,沒人照顧他們。」
「現在好了,我以後再也不用擔心了。」雲葭說著深吸了一口氣,不知是心中的擔憂散去,還是山林間的空氣實在清新,她只覺得渾身上下都變得舒暢了不少。
「你可以繼續為他們操心。」
耳邊傳來裴郁的聲音,雲葭回過頭看。
裴郁就在她身邊,兩人離得很近,半臂不到的距離,若今日他們穿得是寬袍大袖,恐怕此刻袖子都會牽絆在一起。
「我知道你捨不得徐叔和阿琅,我也捨不得,所以你不必擔心以後我們會分開,你可以繼續待在家裡。」裴郁看著雲葭說。
「當然,我希望你更多的是為自己考慮,他們身邊都會有人。」
雲葭一愣。
等反應過來裴郁說的意思:「你是說以後我們還住在家裡?」
她沒想過這個事。
許是下意識覺得女子出嫁就得離開娘家了。
雖然她跟阿郁不可能回裴家,但哪有婚後還住在娘家的道理。
裴郁點頭:「只要你喜歡。」
雲葭自是高興。
能不跟家人分開,她豈會不高興?只是這對裴郁而言是否太讓他委屈了?
他日後入仕為官,所行所為不知道多少人看著,若讓他們知曉他婚後住在妻子家,不知有多少人會議論他。
雖然這不至於影響他的功名,但到底惹人非議。
她不想他因為她這樣。
裴郁見她面露為難和擔憂。
豈會不知她在想什麼?他忽然伸手去握雲葭的手:「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我們不是為別人的言論和想法活的,只要我們自己高興,不就好了?」
「何況我這麼做也不全然是因為你,也是為了我自己。」
「我很喜歡在徐家的日子,我喜歡徐叔喜歡徐琅喜歡你,我也喜歡這種一回來家裡就熱熱鬧鬧的樣子,不用擔心孤零零的。」
雲葭聽他溫聲說著。
雖知他是哄她,但心裡的那點猶豫也的確消散了不少。
是啊。
人活一世,何必在乎旁人的言論?
倘若事事都要在乎,只怕這輩子做什麼都不痛快,都得事事小心、時時擔心。
不如從心。
「好。」她笑著回握住裴郁的手,說著想到什麼又忍不住笑,「這樣的話,阿爹和阿琅肯定最高興。」
裴郁也笑了,甚至還開起了玩笑:「希望徐叔和徐琅看在這個份上,以後揍我的時候能輕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