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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這件事情上,老國公都不好說什麼,他這個做下人的就更加不好多說了。
倒是想到外面那個丫鬟,常山又蹙眉問道:「我記得外面那個丫鬟是徐大姑娘身邊的,她怎麼會出現在世子的院子裡?」
裴有卿默然解釋道:「她之前與我說了雲娘的行蹤,被雲娘知道後便被打發了出來,我見她可憐又無處可去,只能先把她帶回來再作安排。」
常山一聽這話,眼皮直跳。
幾乎是裴有卿這話剛說完,他就立刻脫口而出:「您糊塗啊!」
常山邊說邊站起身,急得都開始在屋子裡轉起圈了:「您如今本來就因為家裡的事跟大姑娘鬧著彆扭,現今大姑娘懲治身邊的丫鬟,您竟然還把人直接帶到府中!這要是讓大姑娘知道,她會如何想您?您、您真是……」
常山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裴有卿又豈會不知道,只是他亦難做,他語氣疲憊,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她畢竟是因為我才會被趕出來,我既知曉,又豈能坦然當做不知道?」
有什麼能不坦然的?
要他說,這樣背主的丫鬟就該活活打死了才好!偏他家世子還不怕嫌的把人帶到府中,這別說大姑娘還生著氣呢,就算沒氣都能因為這事跟世子生出嫌隙!
可看著世子那張疲憊蒼白難過的臉,常山這滿肚子的話終是未曾說出口,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有時候也覺得奇怪,就二爺二夫人那樣的脾性怎麼生出來的世子竟這般……說好聽點是善良,說不好聽,那就是優柔寡斷不知輕重了。
這樣的性子是不錯,溫和良善,誰都喜歡。
但這樣的性子怎麼能當得了國公府的家?該舍該得,心裡得有數才好,怎麼可能事事皆如自己心意?
這一點上,二公子倒是不錯。
該冷心的時候冷心,不會被任何人拿捏桎梏,只可惜二公子的心不在這個家,又是那樣的出身……常山搖了搖頭,未再繼續往下想,而是跟裴有卿另外說道:「罷了,那丫鬟您還是趁早處置了,別讓大姑娘知曉,不然日後就真的難辦了。」
「至於大姑娘那邊……」
常山沉默片刻,卻也沒什麼好的法子,只能說:「日久天長的,總能暖和過來的,您現在最要緊的還是先把功課抓好,再有三個月就得準備科考了,您可別因為這些事誤了自己的正經要事。」
他這次下山,一來是處理二公子的事,二來是為了給世子寫信,讓他別誤了功課,只是他沒想到世子會來得這麼快,原本他以為還要一陣子呢。
「您打算什麼時候回臨安?」常山問裴有卿。
裴有卿不語,他從臨安回來本是為了解決和雲娘的事,可如今事情還未解決……
常山看著他面上的猶豫和沉默,皺眉沉聲:「您不會是不想回去了吧?」不等裴有卿說話,常山立刻又皺了眉,「您是真糊塗了,孰輕孰重也不知道了!」
「您這樣,要老國公如何放心?」
聽他說起祖父,裴有卿終於有反應了,他沉默片刻後啞聲說道:「我知道,我不會耽誤秋闈。」
常山聽他這樣說,心裡總算放心了一些,他亦知道世子如今心裡必定苦悶,他亦覺得無奈,原本好好的兩個人,本來最遲明年就能成婚了,卻被二爺、二夫人搞成這樣,現在兩家別說結親了,不結仇都算好了。
但再如何,也不能因小失大啊。
現在對世子對裴家而言最重要的就是八月的秋闈,只有一舉奪魁,裴家才能重振聲名。
「您也別太擔心,放眼整個燕京城,哪家公子比得過您?都說嫁女當高嫁,如今大姑娘被封縣主,能相看的門第就更加少了,您與其在這自怨自艾,倒不如把這份心思和時間花在學業上面,等來日高中,您要什麼沒有,就連誠國公和大姑娘都得高看您一眼。」
眼見身邊先前還一臉頹然的青年此刻眼中又有了光亮,常山一鼓作氣繼續說道:「屆時您再去求娶大姑娘,機會也能更多一些,您說是不是?」
裴有卿的確被說動了,他抬眼問常山:「當真?」
「自然是真的!」
常山道:「您跟大姑娘可是多年的情分,哪裡是旁人能比的?要我說,你們分開一段時間也好,現在徐家和大姑娘都還在氣頭上呢,您做什麼都是錯,再過幾個月就不一樣了,那時徐家氣消了,您再去求娶,既見心意也見誠意。」
他說完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也沒幾個月了。」
「你說的對,我不該這樣著急。」裴有卿一掃先前頹然,終於變得振作起來,「那我去見完祖父就回臨安。」
常山當然應好,他也笑了起來:「老國公看到您肯定高興。」他又說道:「您身體不好,暫且休息兩日,等三日後我隨您一道上山。」
裴有卿奇怪:「為何要三日後?」
常山便解釋了一番。
裴有卿先前倒是忘記了,此刻聽常山說起方才奇怪道:「對了,常叔,郁弟怎麼會在徐家?」
常山聽他問起這個,面有尷尬,既是家醜,本不該多說,但想日後世子總要接管國公府,常山思忖片刻,終究還是說了。
等說完。
他就掃見世子的臉色瞧著有些不大對了。
「我竟不知道……」裴有卿呢喃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