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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管她家才是先說退婚的那個人。
滿腦子就是徐雲葭早就決定退婚,這個認知讓陳氏心裡更惱了,也讓她對徐雲葭咬牙切齒起來:「我看羅氏那些話都是她徐雲葭布的局!」
「我從前看她性子溫和,是個溫柔良善好脾氣的,沒想到背後竟也是這樣一個陰詭之輩!害得我家淪落到這樣的田地,自己倒得以抽身出來,她徐雲葭還真是好大的本事!」
「以前我真是小看她了!」
「幸好是退了這門親,要不然以後等她進府,家裡還有什麼安寧!」
陳氏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梓蘭和李媽媽誰也不敢吭聲,她們都清楚陳氏這會聽不進別人的話,等陳氏說得差不多了,李媽媽才又上前安慰道:「您也彆氣,徐家現在就是黔驢技窮,等過些日子,徐家倒台,誰還會幫著他們?」
「要知道咱們裴家才是正道。」
「現在咱們退了親,不至於被徐家連累,等日後世子再高中狀元,您就是狀元娘,等世子日後封侯拜相,給您掙個誥命,那是多大的榮光啊?到時候,多的是人來討好咱們家,您何必現在跟他們置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到底是伺候陳氏的老人了,最知道怎麼順她的毛。
李媽媽這句話句句點在陳氏的心肺上,剛剛還怒氣沖沖的人這會被安慰得心情明顯好了許多,雖然依舊惱恨徐雲葭的做法,但也沒有剛才那麼氣了。她眉眼舒展,聲音也溫和了一些:「你說的沒錯,等徐家倒台,他們就會知道應該跟誰來往了。」
「到那時我倒要看看他們徐家人該怎麼活!」
餘光一瞥,看到李媽媽這副慘樣,陳氏皺眉:「他們今天居然敢這麼糟踐你,日後等徐家倒台,那個姓什麼王的,由你去招呼,她今日怎麼打你,你就給我怎麼打回來!」
倒是忘記自己之前還砸過一杯茶。
李媽媽忙道:「多謝夫人替老奴做主!」
陳氏揮手:「行了,你今天也受委屈了,先下去收拾下好好休息吧。」說完,又看向一旁低眉順眼不言不語的梓蘭,見她那副可憐模樣,陳氏也覺得自己今天過分了,有心想多說幾句,但到底拉不下臉面,便道:「你也下去休息吧,找個大夫看看你那張臉,要用什麼藥就讓人去庫房拿。」
這是陳氏能想出來最大的妥協了。
她也並不在意,覺得自己這樣說,她們就該感恩戴德了。
「多謝夫人。」
梓蘭道了聲謝,而後跟李媽媽往外退去。
她們走後。
很快院子裡跪著的其餘人也被陳氏發話起來了,跪了這麼久,一群人都不好受,但也不敢消怠耽擱,一個個各自找活干,都不敢閒下來,生怕被陳氏看到再遭一頓罰。
李媽媽和梓蘭一路走到外面。
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長舒了口氣。
停在院子外面,李媽媽拿手揉了揉還作痛的胸口,餘光瞥見梓蘭臉上的傷,李媽媽手上動作一頓,嘆了口氣哄人:「夫人就這個脾氣,你……今天就好好去休息下。」
梓蘭垂著眼眸點了點頭:「我知道,媽媽也好好照顧自己。」
李媽媽心裡安慰,她自己也有個女兒,早些年嫁出去了,平素不大能瞧見,梓蘭跟她女兒年紀相仿,平日她在府里也沒少受梓蘭的好,梓蘭做事妥帖,性子又柔順,李媽媽是打心眼裡喜歡她。
知道她今天受委屈了,便又哄了幾句。
梓蘭聽她哄勸,未說別的,跟李媽媽說了句便轉身離開了。
李媽媽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知道梓蘭這是寒心了,她自己不也是?伺候夫人幾十年了,還不是夫人想打的時候就打,想罵的時候就罵?心裡想到之前兒子女兒提議的事情,那時她捨不得夫人,也捨不得在國公府的待遇和富貴,如今……她轉身看了眼身後,手放到胸口,疼得又嘶了一聲。
看來她是真的該為自己好好著想下了。
胸口和身上都疼,李媽媽正想離開,便見不遠處有個外房的管事過來了,只能停下腳步。
那管事看到李媽媽這個樣子驚得瞪大眼睛:「您這是……」
李媽媽皺眉,沒答,而是問:「什麼事?」
管事猜到什麼也不敢多問,說了剛才後院發生的那些事。
李媽媽震驚:「你說西院那位把一個家丁的手給扭斷了?」
「可不是,我都嚇了一跳,那家丁的手都扭曲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得回來。」管事到現在還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他也去看過那個家丁的傷,實在駭人,「您看這事要不要跟夫人說下?」
李媽媽沉默半晌才說:「夫人今日心情不好,就別去說了。說到底也是那家丁自己的錯,無緣無故去招惹那位做什麼,雖說他不受待見,但至少也姓裴,以前年紀小,欺負幾下也就算了,現在他都多大年紀了還上趕著鬧事。」
「這種下人還是趁早打發出去算了。」
她是陳氏身邊最受待見的心腹,管事自然都聽她的。
她點點頭:「那我就不說這事了,那家丁要是能治就留,不能治就給點錢讓他離開吧。」
反正他們府里也不缺下人。
李媽媽點點頭,等她走後,不由朝西院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記憶中那個眼睛黑黝黝,看人的時候總帶著提防的小孩,她不禁又想到那日大夫人難產血崩時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