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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看來倒是不是。
不過不管是不是,裴行昭如何,裴家如何,如今都跟她跟徐家沒有關係了。
她無所謂裴家過得如何。
好也好,壞也罷,都跟他們沒有關係。
馮保一直在觀察雲葭的神情,見她神情無波,心下微動。他於皇宮多年,見過的人數不勝數,縱觀前朝後宮,也少見如這位徐大姑娘這般波瀾不驚的人。
何況還是這樣一個年紀。
一個人能有多大成就,就看他高峰的時候是不是能內斂,低谷的時候又能不能沉住氣,若這兩樣都做到了,無論處於什麼樣的境況都能重新起來。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這樣提點自己的。
要不然只怕他早就跟他那些師父們一樣,早成了宮裡的亡魂野鬼了。
也難怪這次徐沖能逢凶化吉,有這樣的女兒,徐家的福氣只怕還真是斷不了了。
馮保心中難免感慨。
徐沖有這樣的女兒,以後怎麼對待裴家和徐家,還真是得好好斟酌下了,他是愛錢,但他更喜歡跟聰明人合作。
從前覺得裴行昭倒也不錯。
可人啊,最怕的就是跟別人比,這不,一比就高下立判了。比起這位徐大姑娘,裴行昭夫妻倆還真是不夠看的,聽說裴行昭這幾日在吏部的臉色可不好看,臉上還帶著傷,估計是家裡折騰出來的……馮保看不上這樣的人,這幾日就算裴行昭派人來找他,他也只當做不知道,懶得理會。
馮保的直覺向來很準,他覺得徐家這位大姑娘日後必然有大好前程,便想要跟雲葭先結個善緣。
兩人繼續往外走,路上馮保和雲葭說著話,原是想安慰她幾句退婚的事,與她打好關係,走出院子的時候卻忽然掃見一個身影。
馮保本是隨意一瞥,卻在看到那人的時候神色微驚,就連腳步都控制不住般停了下來。
第155章 馮保的心思
雲葭站在馮保身邊正替人引著路,忽然察覺到馮保停下腳步,不明白他要做什麼,雲葭跟著停了下來。
「公公怎麼了?」
雲葭低聲詢問,卻未聽到馮保的回答,回眸看去,卻發現馮保正望著一處地方,看到馮保眼中的怔忡,雲葭蹙眉,順著馮保的視線看過去,便瞧見院子外面一株茂盛的石榴樹後站著一個白衣少年。
——正是裴郁。
裴郁沒想到會被她瞧見。
他神色微變,想躲回到樹後面去,但顯然是無用功,被發現了就是被發現了,再躲又有什麼意義?
他猶豫著還是從樹後面走了出來,在雲葭的注視下,裴郁抿唇不語,纖長濃密的睫毛卻輕輕垂了下來,遮掩住眼底的情緒,也正好可以避開與雲葭對視。
他不畏懼旁的,卻怕雲葭責怪他不聽話,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裴郁不敢過來,沉默地站在那低著頭,腳尖無意識地輕輕抵著地面。
他未曾察覺到地上泥濘的黃土已經弄髒了他平日寶貝到不行的鞋子。
這都是雲葭這些日子替他置辦的,平日只是沾上一點灰塵他都會蹙眉,然後拿乾淨的帕子仔細撣去,此刻被雲葭這樣看著卻有些沒察覺到。
雲葭倒是並沒有要責怪裴郁的意思,雖然驚訝他會在這,沒有回去,但云葭也未說什麼,只是看了裴郁一眼便收回視線,打算先把馮保送出去。
耳邊這時卻傳來馮保的聲音:「這是?」
雲葭有些吃驚馮保的詢問,以她對馮保的了解,他不該是這樣多話的人才是,杏眸在馮保的臉上不動聲色地轉上一圈,面上卻絲毫不曾外露自己的詫異,雲葭如實與人說道:「這位是信國公的獨子,他與家弟年紀相仿,這陣子便與家弟一道在家中玩鬧。」
「……信國公獨子。」馮保看著裴郁的方向忽然輕聲呢喃。
他這般模樣更是讓雲葭一點點蹙起眉心,她總覺得馮保此刻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馮保也只是怔忡了一會就回過神了,察覺到身邊雲葭正在看他,眼中隱有狐疑,他收起心中的思緒同人笑道:「讓縣主看笑話了,雜家剛才是想起故人了。」
說完他又似感慨一般往裴郁那邊看了一眼,「都說兒子肖母,雜家從前還未有這樣的感悟,剛剛冷不丁一瞧,還以為瞧見崔三小姐了。」
這是在跟雲葭解釋自己先前的失態。
雲葭聽他這樣解釋倒是理解了他剛才的失態,雖然崔伯母離世的時候,她才不到兩歲,但偶爾聽阿爹提起也知曉崔伯母與他、裴伯伯還有宮裡那位是一道長大的關係,也知道宮裡那位自生母離世之後是由端懿皇后撫養長大的,而那位端懿皇后正是崔伯母的嫡親姑姑。
而她身邊這位馮公公,雲葭聽說他也是很早就跟在那位身邊了。
故人。
倒也的確稱得上。
只是旁人稱呼崔伯母都是以信國公夫人去代指,怎得馮保用的卻是崔伯母還未出嫁時的稱呼?
雲葭覺得有些奇怪,也覺得馮保看向裴郁的眼神有些奇怪,雖然他已經在極力掩飾了,但他那雙眼睛還是不可控制地在往裴郁那邊看過去。
真的像他說的是因為碰見了故人之子嗎?
不知為何,雲葭覺得以馮保的秉性,不至於為一個故人之子而如此。
馮保的確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往裴郁那邊看,雖然少年此刻已然低下了頭,瞧不見他全部面貌,但先前那驚鴻一瞥已足以讓人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