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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行,太不行了!
雲葭正被她爹那一番話感動著,還未說話就見她爹突然跟撥浪鼓似的搖起頭,不由呆怔道:「您這是怎麼了?」
徐沖啊了一聲,跟雲葭四目相對,看到她眼裡的疑惑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在想什麼,他自然不可能和雲葭說這個,忙說:「……沒、沒什麼。」
但稍作猶豫他還是小聲補充了一句:「也別大太多,別比你老爹我大就行。」
這要真找了個和他差不多的或者比他更大的,那他以後怎麼稱呼他?徐沖想想就覺得犯難。
而且那麼大一把年紀,日後豈能照顧得好悅悅?
可別盡讓他悅悅過去操心他了。
雲葭看她爹那糾結樣還有最後說的那一番話,稍作思考也就知道她爹剛剛拼命搖頭是在搖什麼了,她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感動,她爹是真的一心只盼著她好。
她沒一口咬定這輩子真的不打算找男人成親,雖然她心裡的確是這樣想的,但云葭擔心她爹聽到這話反而以為她在裴家退親這件事上受了太多傷才會如此,繼而自責難過,便只是笑著迂迴道:「您放心,我即便真的要找也肯定讓您先過過目。」
徐沖這才放心地誒了一聲。
因為這一頓題外話,屋中的氣氛明顯好了許多,沒再跟剛剛似的那麼低迷了,正好羅媽在外面聽著裡面的動靜,眼見差不多了便過來請示:「國公爺,姑娘,晚膳好了,這會要布膳嗎?」
徐沖自然是問雲葭的意思:「現在吃,還是等那個臭小子回來再吃?」
也不知道那臭小子事情處理好了沒。
再不來,他可就兜不住了。
雲葭說:「現在吃吧。」
「誒,那就……」徐衝下意識以為雲葭要等徐琅回來,以前無論那個臭小子什麼時候回來,悅悅都會等他,他以為這次也一樣,就打算讓羅媽待會再讓人送餐。再看看悅悅是個什麼態度,回頭幫那臭小子圓圓慌,可思緒才過腦,話還沒說出口忽然覺得不對,他仔細回想了下然後神色驚訝地回看雲葭,「不等你弟弟了?」
雲葭握著茶盞,聞言,輕掀眼帘看著徐父淡淡說道:「您覺得他這會回得來嗎?」
徐沖一聽這話,不由心生緊張:「悅悅,你……」後面那句「都知道了」的話還沒說出,就見雲葭放下手裡的茶盞,看著他說:「您和阿琅別鬧太過分,真鬧大,回頭不好收場。」
這就是默認允許他們做這些事了。
徐沖沒想到悅悅居然沒說他們,心下一喜,笑著誒了一聲:「你放心,我和你弟弟都有數,他走前,我叮囑過他了。」既然悅悅都知道了,那也就不用再管那個臭小子的死活了,他當即表示:「吃飯吃飯,羅媽,布菜!」
至於那個臭小子怎麼辦,回頭悅悅又會怎麼說他,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
反正他是沒事了。
就算回頭悅悅真的怪起來,也是怪在那個臭小子的頭上。
嘿!
雲葭看他爹那臉上藏不住的笑意,眸光無奈,臉上卻也情不自禁掛起那麼一點笑。
她爹跟阿琅這口氣憋太久了,一直堵著不好。而且無論是前世還是這世,裴家在某些地方做得也的確太過分了一些,她相信阿爹說的,既如此,那跟裴家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也無事,只要不鬧得太過,不好收場就好。
簾外羅媽應聲去布菜。
院子裡燈火通明,隔著窗子也能聽到外面奴僕重新響起的說話聲和走動聲,一派活絡景象,而雲葭靜坐於屋中卻又想起她爹先前說的那番話。
其實不管她最開始定親的是裴郁還是裴有卿,都是一樣的。
她跟裴有卿當初定親也不是因為愛情,她太早熟,愛情對她而言本就沒有其他東西重要,對她而言,家人永遠是排在第一位的,而婚姻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跟裴有卿門第相當又秉性相投,兩家又常有往來,比起旁人便又多了一份不一樣的感情。
她嫁給裴有卿是十分正常的選擇。
那時她因為退婚暈倒,與其說是因為裴有卿,倒不如說是因為她的臉面和對以後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恐慌……她真的愛上裴有卿是在徐家出事之後,而裴有卿義無反顧站在她這邊與自己的父母據理力爭。
那是她第一次跳出徐家女和未婚妻的身份去看待裴有卿看待他們這一份感情和以後,只可惜這樣的一份愛情並不能讓她變得越來越好,反而變得越來越糟糕。
既然這樣的話,那還不如不要。
她沒多想這事。
等羅媽帶著人在外面布完膳請他們出去用餐。
雲葭跟著徐父在外面餐桌入座的時候又想起先前父親說裴郁名聲一事,她這世想多護著裴郁一些,自然也就多想了解他一些,沒讓羅媽等人在屋中伺候,雲葭主動給徐父夾菜,嘴裡跟著問道:「裴伯伯就裴郁一個孩子,為什麼對他這般苛刻,難道也是因為裴郁出生時被人說不詳嘛?」
徐沖不肯讓雲葭替他費心這些,出聲阻攔:「你吃你的,我自己來。」
等雲葭答應,他先給雲葭盛了一碗雞湯,這才開口回雲葭剛才的話:「他哪裡是信這個,他是因為崔瑤。」
崔瑤就是裴行時的髮妻,也是裴郁的生母。
「崔瑤跟裴行時從小一起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