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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他的信息彈出來:你在想什麼,看到的就像什麼,說明是你色。
她一秒進入戰鬥狀態,一通輸出還未發送,又一條信息躍上。
——這就是一隻普通的玩偶兔子,又不是你的小兔。
秋露頓住,還在對這行字進行閱讀理解。
他再道:你的用一隻手還握不完。
她悟出的那刻臉如火燒,他發來一張兩指捏擠小兔臉頰的照片,附帶一句「開會了」,便再次消失,留她一人面紅心跳,趴在桌面捶胸頓足。
***
「散夥飯」從下午四點吃到晚上九點,幾杯酒下肚,又開始追憶往昔柔腸百轉。
伍通陷進沙發里,神色寂寥:「見過朝陽就會遇到夕陽,過了三十才知道,夢想這種東西就跟西北風一樣,上頭灌腦,沒什麼實際作用。成年人需要的是房子,錢,婚姻,小孩,就是不需要夢想這種東西。」
白焰不忍心繼續聽下去,打斷他:「伍哥,你現在狀態不好,太喪氣了,不要說會讓自己後悔的話。」
「嘖,又不是沒後悔過,你年輕小伙子懂個屁。」
「我懂你啊老哥。」
伍通酒勁上涌,搖頭:「我好像什麼都有,又好像沒有。房子是貸款買的,錢是不定期回款的,結婚八年,有兩個孩子,乾的是本行,一眨眼,又回到二十出頭時的樣子,沒有房子,也沒有錢,老婆和孩子都走了,公司也沒了……」
「都有,都還在。」白焰皺眉,「沒有人放棄你,是你放棄了自己。秋露,你說是不是?」
秋露從未見過伍通這般落寞喪氣的模樣,好似駿馬被砍斷雙腿,雄鷹被折斷羽翼,現實的殘酷和滄桑在一個成年人肩上化成大山,沒有任何寬慰的話語可以走進他的心。
「白焰,別給他倒酒了,我怕待會兒他吐得難受。」她低聲道。
哪知最後,白焰也沉默不語,只是一杯一杯地陪他喝,像在無言地宣誓,永遠和他並肩一起。
「真的會有不變的夫妻嗎?」伍通呵笑。
秋露迎上兩道目光。
「哎,應該也會有吧,世界之大,什麼沒有?只可惜我沒遇上。」他自問自答地笑,不再看她,聲低下來,「我就是後悔,當初信誓旦旦,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給我老婆,現在什麼也沒有,就連一場婚禮都沒給她。」
白焰看他:「伍哥,你醉了,那我是不是可以開始問你以前的糗事?」
伍通哼道:「我以前眼睛長在頭頂,全是囂張的事。」
「初夜多久?」
「滾吧你。」他笑斥。
……
白焰叫了代駕,秋露想一個人慢慢回去,沒有和他們同行。夜深,燈下是來往匆匆的路人,最終的目的地或許都是那個「家」。今晚喝醉後的伍通,嘴裡一直喃喃:「我沒有家了。」她望著那指縫裡溢出的淚,揪心地沉默著。
所以對於一個成年人來說,「家」究竟是什麼?一個深夜可以休息的地方,還是一個遮風擋雨的房子?亦或是一個伴侶,幾個孩子,柴米油鹽堆積起來的、最樸素的生活巢穴?
她問伍通:「你還愛你的妻子嗎?」
他沉默半晌又開始笑,回答這個問題:「不愛為什麼結婚?只不過這個世界上有比愛更加沉重的東西,每個人生來就是孤獨的,沒有誰離不了誰,愛只是把兩個孤單的人湊在一起的那根線而已,像藕絲一樣,藕斷絲連……」
秋露攏著衣領,遙望天邊的月。
京都的夜晚是什麼樣?也和寧城一樣冷嗎?
Lu露:謝觀棋,以後你出差的時候都能帶著我,該多好。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
Lu露:如果世界上有魔法就好了,把我變小,天天被你揣進口袋裡。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
Lu露:還有三天就能見面了,這次你出差了好久,從來沒有這麼久,我等你回來。
你撤回了一條信息。
「哎,讓一下啊。」單車鈴驟然響起。
秋露側身讓道,男人騎著單車從身旁緩緩駛過,她再拿起手機,竟能在不抱希望的時候收到他的信息。
今天是思念已久的老公:是不是想我了?
她靜默一霎,把打字框裡那句「我真的太想你了」刪除。
Lu露:都是罵你的話,因為你不回我信息。
他問:那為什麼撤回?
她說:文字罵你不過癮,想等你回來再罵。
秋露手臂垂下,大抵是今夜心情不佳,鬥嘴之後只覺得更落寞,她放棄抵抗,又想故技重施,他也撤回了一條。
她問:你撤回了什麼?
他回:沒什麼。
她妥協:好吧,我承認我想你,剛才撤回的都是對你撒嬌的話,我好想你,想你快點回來抱抱我,我不想瘦了,我要健健康康圓滾滾的,因為你喜歡我這樣,我想要你喜歡我。
秋露語無倫次刷屏一堆,說完後又覺得心情稍稍回暖,愛就要承認,憋在心裡自己悶得慌。
他回:我知道。
她開始找茬:我發給你一大段,你只回我三個字,再讓我看到三個字,我就不理你了,老實交代,剛才撤回了什麼?
台階橫在腳下。
秋露很認真地抬頭看路,安全走過小坡後,才舉起手機。
今天是思念已久的老公: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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