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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彈到牆上又落下,袋中雜物散了一地,房間太小,揉成團的紙巾,濕噠噠的橡膠製品,幾乎就在他眼前。
馮卓鋮一瞬天旋地轉,他死死盯著地面,腦中嗡嗡作響,要說之前還抱有一絲她是成心氣他的幻想,這會兒全化作了砸向他胸腔的巨石,他差點要吐血。
江樂在他身後說:「幹嘛這麼生氣?」
幹嘛這麼生氣?
江樂輕飄飄的話語是引信,馮卓鋮心中火藥被轟然引爆。
怒到極點,他反而平靜了,轉身逼近她。
江樂渾然未覺,「何止現在,我跟他十七歲就做了,記不記得新林鎮我們第一次見面,哦,那天還是你送我去的。職中宿舍床小是小了點,做.愛剛剛好。他比你年輕,比你體貼……」
江樂話說到一半,被馮卓鋮反剪雙臂推到了牆上。
馮卓鋮怎麼不記得,不記得也要記得。從未回想過的場景此刻電影畫面一樣清晰,她是要氣死他才甘心。真他媽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他腦子進水了才一而再再而三被她耍。
江樂聽見身後抽開皮帶的聲響,緊接著雙手被緊緊縛住,馮卓鋮拽她進了洗手間,他取下手持花灑,開到最強檔,將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透,江樂不斷掙扎,馮卓鋮絲毫不放鬆,圈住她的手越箍越緊,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江樂在亂濺的水花中問他:「你瘋了嗎?」
馮卓鋮:「快了。」
他變本加厲地擦她胸前的吻痕,力道重得仿佛要磨下一層皮來,江樂後腦勺往後猛地一頂,馮卓鋮意料不及,往旁閃避,手臂鬆了點力,江樂回身一踹,馮卓鋮高大的身軀撞在玻璃隔斷上,而浴室地滑,她雙手受限,無法保持平衡,也朝著他的方向砸了過去,一切好像在電光石火間,玻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馮卓鋮摔在地上,她摔在他身上。
兩個人沉默著,都有點沒反應過來,太快了。只有砸在瓷磚上的花灑彈跳噴射,扭著軟管胡亂呲水,隔斷上方有塊搖搖晃晃的碎玻璃被水柱一衝,掉了下來,馮卓鋮抬臂擋了一下。
江樂整個人都被圈在懷裡,沒有沾地,她剛想支起上半身,被馮卓鋮按住。
「別亂動。」他解開她手腕,勾上自己的脖子,一手抄她膝彎,一手扶牆,站了起來。
「我自己可以走。」
「出去再說。除非你腳不要了。」
江樂低頭,馮卓鋮躺過的地面混雜著絲縷血水,淅淅瀝瀝流向最低處。
其實摔倒的瞬間,馮卓鋮本可以站穩,如果不將她拉進懷裡的話。
她沒摸他後背,摸了下他被劃傷的小臂,「你還好吧?」
「不好。」馮卓鋮冷聲道,「難為你還管我死活。」
第二十二章
江樂安然坐在床上之後,終於看清馮卓鋮背後是什麼狀況。
他的襯衣後腰處,西褲屁股處,幾乎被玻璃割成了布塊,連內褲也不能倖免,褲子不顯色,但淺色衣服上滿是斑斑血跡,不少碎玻璃渣還扎在他的皮膚里,十分悽慘狼狽。
江樂皺眉抿唇,憋住笑意,正給司機打電話的馮卓鋮看她那樣就來氣,「裝,再裝。江樂,你有沒有良心?」
江樂再忍不住,哈哈大笑。
馮卓鋮抓起一旁的乾衣服扔在她頭上。
凌晨三四點的醫院急診門可羅雀,江樂坐在一旁,等醫生給馮卓鋮清創、上藥、貼紗布。
有幾處較深的傷口要縫針,醫生操作時,江樂起身往外走。
馮卓鋮扭頭看她,「你又想去哪?」
「買水。」江樂說,「有點渴了。」
她給馮卓鋮也帶了一瓶,因為他只能趴著,還貼心地準備了吸管。
馮卓鋮喝完,照樣沒什麼好臉色,他不准江樂離開他視線。
「沒照顧到我好之前,你哪也不許去。」
「哦。」
她本來也沒想走。
馮卓鋮當天就帶著江樂飛去了港城,車輛沿著公路蜿蜒開上群山中的一座,停在山頂一幢現代風的獨立別墅前。
說是讓她當護工,馮卓鋮根本沒下車,將她放下便揚長而去。
一連幾天,偌大一棟房子,除了零星幾個沉默寡言的傭工,只有江樂孤零零一人。
馮卓鋮早出晚歸,碰面了也不理她。
二樓大片的落地窗外,是茵茵草地和鬱鬱蔥蔥的林木,周邊一點建築也無,宛如與世隔絕。
江樂作息規律,三餐得宜,每日坐在窗邊的沙發上聽課閱讀,並不往馮卓鋮跟前湊。
馮卓鋮深夜回來,上樓經過轉角時,腳步一頓。
柔和光源下,江樂伏在靠枕上睡著了。
馮卓鋮看著她安睡的模樣,有點牙痒痒,他撿起掉落在地的書,扔在她身上。
他沒想好要拿她怎麼辦,才這麼幹晾著她。可這人自得其樂得很,只有他的情緒會被輕易牽動,輕易激怒。
他可以說服自己原諒她。
江樂二十來年的成長,從未和任何人結成心靈上的親密關係。她可以毫不留戀地捨棄任何人,包括他。
他如果受不了,受不了別受。
馮卓鋮每天出門時在想,他不是非她不可,卻每晚回到這兒,回到她面前。
他受得了。
江樂被書砸醒,撐著沙發坐起,仰臉看向馮卓鋮,沒心沒肺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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