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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繁輝帶鍾嘉聿參觀完畢,坐等新貨裝車。此時緬甸時間零點四十分,北京時間凌晨兩點十分,周喬莎的飛機該平安落地南京了。
用衛星電話撥打周喬莎國內的號碼,忙音不止,他不由皺眉。
鍾嘉聿第一個留意到異常,關切道:「輝哥,怎麼了?」
「莎莎沒開機。」周繁輝若有所思放下略顯笨重的衛星電話。
「或許沒有切換SIM卡。」鍾嘉聿曾摸過周喬莎的底,符合糜爛藝術生的多項特質,只是沒有被處理過,年紀輕輕,嬌生慣養,不足以成為周繁輝的「國內代言人」。
「可能吧,」周繁輝收起衛星電話,「這次如果不是想帶你出來歷練一下,應該讓你送她回去我才放心。」
鍾嘉聿寬慰道:「輝哥,喬莎小姐或許比我們看到的要成熟許多。」
周喬莎的飛機提前四十分鐘降落南京祿口機場,她第一時間關閉飛行模式,這年頭電話用得少,一時忘記切換SIM卡,用上了泰國卡的漫遊流量。
各平台接連不斷的新消息可把她忙壞了,入境過關後幾乎一路低頭走到行李轉盤邊。
行李出口附近拉了警戒線,一條海關工作犬由穿著深藏青查驗服的海關人員牽著,逆著傳送帶逐個嗅聞行李箱。
周喬莎見所未見,舉起手機拍了一張發送群聊。
「哇靠第一次看到,拉布拉多吧,是緝毒犬嗎?」
傳送帶上的行李箱越來越多,陸續被提走。
身披馬甲的油黑拉布拉多繞著剛出來的一個銀色底貼得花里胡哨的行李箱東嗅西聞,然後挨著坐下不動。
海關人員直接將行李箱拎到地板,直接扯開嗓子吼,「這個箱子是誰的?」
周喬莎尚未意識到嚴重性,像在課堂上被點到,舉手恍惚走近。
海關人員一手提箱,一手牽狗,嚴厲命令:「跟我過來。」
「我沒帶什麼東西啊。」
小黑屋裡,周喬莎抱怨著蹲下開箱,花花綠綠的隱私被迫暴露的海關眼底下。
拉布拉多得令出動,立刻嗅出了一個皮質方包。海關人員掏出拉鏈繞了一圈的方包,擱到旁邊地板,拉布拉多再度坐下不動。
「什麼東西,哪來的?」
周喬莎瞠目結舌,那只是陳佳玉順手牽羊給她的二十支雪茄的保濕盒。
陳佳玉乘坐的防彈陸巡奔馳在山路上。夜間行車諸多危險,如果是一車男人還好,帶著一個刻意偽裝仍不掩風姿的妙齡女人,風險成倍增長。
一路三個男人輪換開車,山路頗多,主力還是兩位土著僱傭保鏢。除了一些必要的提神聊天,車廂嫌少有交談聲,安靜莫名加劇了危機感。
許德龍讓陳佳玉放心睡覺,她先是搖頭,後便假寐,面對三個陌生男人,哪怕有鍾嘉聿的信譽擔保,她也不敢貿然睡去。路程搖晃顛簸,腹中翻滾不止,哪怕鍾嘉聿在身旁都不一定助眠。
時近破曉,路旁招牌忽然多了許多的漢字,熟悉卻並不親切,因為此地尚在國外。
許德龍在開車,兩個僱傭保鏢一個在副駕站崗,一個在陳佳玉身旁閉目養神。
陳佳玉不懂緬甸語,便欠身靠近駕駛座後背,輕聲問:「許哥,這到哪裡了?」
許德龍只自報家門了姓氏,陳佳玉也不好套近乎。
「小勐拉。」
許德龍忽然減速,車停路邊,用緬甸語跟副駕說了兩句話。副駕扭頭掃了一眼陳佳玉,點頭隨他開門下車。
陳佳玉莫名心慌,只見許德龍前後觀察一眼,過來拉開後座車門。
不會是又將她丟給陌生人吧?
「聽說你會開車,」許德龍扶著車門說,「最後一段路你來開,前方是一片坦途了。」
潛藏的名字呼之欲出,陳佳玉熬了一夜的心似春風拂過,稍稍安穩,問了一個傻問題:「他連這個也說嗎?」
許德龍像隱藏名字一樣沒有多說,做了一個類似請的手勢。
陳佳玉下車換到駕駛座,規矩扣上安全帶,確認儀錶盤和各項開關。鍾嘉聿的教導似在眼前,拉扯著現實與過往。她距離自由只剩最後一小段路。
許德龍坐到副駕,保鏢繞行至她剛才的位置。乘客就位。
她深吸一口氣,掛擋松油門。
威武的防彈陸巡徐徐上路,從引擎寂然到轟鳴加速,從穩當到飛馳,一路穿透稀薄晨光,逼近祖國的邊境線。
許德龍連抱臂的姿勢也深得厲小棉真傳,看似休閒實則戒備,許是天光漸亮,街景酷似國內邊境小城,熟悉的太平景象催生了睡意,朦朦朧朧間,竟被一陣抽泣聲猛然喚醒。
車停了,清晨第一縷陽光滌盪了風塵僕僕的陸巡。陳佳玉伏在方向盤上,肩頭聳動,卡其色長褲不斷暈開一粒粒深色圓點。
擋風玻璃的目力所及之處,矗立著一棟四層半高的白色建築,綠色玻璃牆面赫然懸掛著緬中英三語紅字:中國打洛。
「三年沒回來了吧?」許德龍感慨一句。
這一夜的行程,陳佳玉足足走了三年。如果她曾經犯了貪嗔痴的過錯,也已經在牢獄般的三年裡贖清罪債了。
許德龍沉默下車,繞行至駕駛座,再度拉開她的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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