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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地處寮國,面對湄公河,是一棟三層式建築。
會議室私密豪華,堪比高檔會所包廂。黑蠍子已經等在裡面,沙發邊立著消失多天的保鏢鉗工,連萊萊也來了,像只小鵪鶉瑟縮在角落,顯然被鉗工看著。一見鍾嘉聿,萊萊如見救星,抬手喊了聲奇哥,瞟一眼黑蠍子,不太敢挪位。
鍾嘉聿瞭然於心,面上不顯山不露水,「怎麼過來不喊我接你?」
在外人眼里,鍾嘉聿和萊萊可是「老相好」,說是半個女友也不過分。
萊萊訕笑:「鉗哥路過,順便把我捎來了。不麻煩奇哥特地跑一趟。」
鍾嘉聿不廢話,丟出兩個字,「過來。」
鉗工出手阻攔。
本來就非同一級別,鍾嘉聿進來就沒給過鉗工正眼,只當他是黑蠍子走狗,打狗先看主人,他便望住黑蠍子,「謝姐,這算什麼意思?」
「小誤會。」黑蠍子略抬手,鉗工不情不願放下手,眼里只有一個「滾」字。
萊萊踩著咚咚加速的心跳小步溜到鍾嘉聿身邊,手還在微微發顫。
鍾嘉聿剛要落座,門口傳來動靜,周繁輝出現,身邊竟攜了陳佳玉。
陳佳玉右腕戴了一隻腕錶與玉鐲,勉強蓋住了兩道疤痕。她環視一圈,又像看不到任何人似的,包括早上送她回周宅、剛剛擦肩的鐘嘉聿。
周繁輝在此起彼伏的問候聲中上座,身旁傍著站立的陳佳玉。他沒喊坐,人人都站著聽命,只有鉗工撲通下跪,膝行到他跟前。
「老闆,我是冤枉的。」
周繁輝置若罔聞,命令除他們六人以外其餘人退出房間,守在門口,沒有吩咐不得入內。
木門關閉,會議室更為安靜,襯得鉗工的冤屈震耳欲聾。
「老闆,我真的是冤枉的。」他又嚎一遍。
「閉嘴!」周繁輝冷漠呵斥,「讓你說話了嗎?」
鉗工只能噤聲,堂堂壯漢蔫萎如蟲。
黑蠍子非要展示自己的特別,含笑謙恭道:「輝哥,你愛抽的手工雪茄我都給你備著,這就給你取來。」
「你也一樣,」周繁輝不掩不耐,「別瞎忙活。——小玉。」
黑蠍子不小心踢到鋼板,只聽陳佳玉溫溫婉婉應聲,再次路過鍾嘉聿。她熟門熟路走到博古架記憶中的格子,打開櫃門,從雪茄盒取了一根原路返回,裊娜彎腰餵到周繁輝嘴唇,左手有些彆扭地給他點燃。
全場沉默而壓抑,仿佛雲青青兮欲雨,並不因著陳佳玉優雅的姿態而有所緩解,雪茄也沒能解開周繁輝緊鎖的眉頭。
這下周繁輝對誰有意見一目了然。
周繁輝目光忽然聚焦,鎖定了萊萊:「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萊萊嚇一跳,笑容僵硬,聲線發緊:「回、老闆,我叫萊萊。」
周繁輝要菸灰缸,只給陳佳玉一個眼神,後者就成了菸灰缸架子。
「你說說,你們阿嫂住院那天晚上,醫院發生了什麼事?」
萊萊縮頭縮腦,沒了背後罵人那股潑辣神氣,吞吞吐吐道:「就、那天下午奇哥讓我送東西到醫院,說阿嫂住院了,他一個男人陪著不合適,讓我也留下。我那不就留下了,然後、然後——」
她被鉗工一記凌厲眼神嚇了一激靈。
鉗工下跪時機過早,無法起來,折了氣勢,但威嚇一個地位低下的妓|女綽綽有餘。
鍾嘉聿展現一個傳說中「老相好」該有的態度,給她定神:「老闆在這裡,沒做錯事沒人敢傷害你,你不要害怕,想清楚、說清楚。」
萊萊濃艷的臉頰微微抽搐,驚懼一覽無遺,比面對厲小棉時更為要命,「然後阿嫂說病床太硬,要睡沙發,我就跟她換了地方,誰知道、誰知道鉗哥帶著兩個人忽然就來找阿嫂,我說不知道他還扇我踢我。」
鉗工終於有了存在感,繼續伸冤:「老闆,婊|子的話怎麼能信,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
倏然間,黑影飛起,往鉗工胸口猛踹一腳,替周繁輝肅清了噪音。
陳佳玉吃一驚,險些端不住菸灰缸,看清出手之人,更是臉上失色。
鍾嘉聿的聲音完全壓制鉗工的捂胸呻|吟,「老闆讓你閉嘴,沒長耳朵嗎?」
陳佳玉第一次見識鍾嘉聿的憤怒與暴力,雖然沒衝著自己,周繁輝帶來的陰影過重,即便旁觀也惴惴不安。她情不自禁撫了下過快的心跳。
萊萊正好相反,鍾嘉聿給她出了一口惡氣,興奮還來不及,險些忘記身處龍潭虎穴。
鍾嘉聿轉身跟周繁輝鎮定道:「老闆,萊萊一直跟著我,我平時都沒跟她說過一句重話,鉗工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又打又踢,分明是不給我面子。這一腳我必須得踢回來。」
萊萊順勢往他身後躲了躲,也不埋怨他老拿槍嚇唬她了。
然後,鍾嘉聿朝陳佳玉略略鞠躬,「嚇到阿嫂了,實在不好意思。」
陳佳玉輕輕搖頭,心裡竟湧起一股酸澀,倒不是嫉妒萊萊有鍾嘉聿挺身相護,甚至也不是羨慕,她清楚鍾嘉聿也會護著她,只是無奈他不能光明正大護著她。
這點小場面周繁輝見怪不怪,淡然自若抽著雪茄,一手輕攬著陳佳玉的腰臀,「你說的沒錯,是有點嚇到我們小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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