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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瞬之間,神色萬變,令人越發琢磨不透。
鍾嘉聿走進四角亭,下意識提防四周,夾煙的指尖輕點在石桌邊緣,像暗號,也像安撫。
成熟而磁性的男性嗓音近乎唇語,「以前誰給你拿藥?」
陳佳玉怔了怔,心虛般挺直腰,也留心環境,壓低聲,卻壓不下唇角嘲諷,「他不太行,或者我走狗屎運,你選擇相信一個吧。」
鍾嘉聿指尖白煙裊裊升騰,像計時的線香無形催促。
「你手機號?」
陳佳玉羽睫微顫,為難垂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眼睜睜看著機會一閃而過。
「我沒有手機。」
鍾嘉聿緩緩將所剩不多的香菸送回唇間,一點猩紅急速吞噬了菸捲。
美人靠上的人影忽然起身,成功淪為他的目光焦點。
「他不給我聯繫外面。」
陳佳玉走近石桌,將空了的魚糧瓷碗隨手一放,把點心盤旁邊的菸灰缸輕輕挪到了他手邊,有些討好地仰視。
那雙眼睛承載了陌生的成熟與風霜,杏眼的弧度自帶脆弱感,讓她看著越發無辜,越發無助,好似真就出淤泥而不染。
鍾嘉聿頓了頓,潦草吸完最後一口煙,默契往菸灰缸掐了菸頭。
「三天後同樣時間,去今天的服裝店。」
直到腳步聲急促遠去,陳佳玉也不敢看鐘嘉聿消失的方向。背後似乎一直有一道目光注視著她,或說她和他,令她後頸汗毛倒豎。
她閉了閉眼,放棄掙扎,猛地扭頭,果然對視上了。
「你嚇死我了……」
喵——
無名無姓的小貓仿佛洞穿一切,睜著晶亮圓眼,可憐巴巴回視她。
第5章
陳佳玉用紙巾包住菸灰缸的菸頭,團成緊實的一團擱在石桌。
失神琢磨良久,確定鍾嘉聿的話是一個約定,又疑惑他怎麼知曉她的行程,八成跟蹤過?
無論何種,鍾嘉聿到底關注到了她,陳佳玉多了一個隱形的同盟,終於不再形單影吊,不禁喜上眉梢。
傭人蓮姐端上剛剛冰好椰汁西米糕,無意撞見陳佳玉的表情,不由愣怔。
在她印象里,這位阿嫂來了之後一直鬱鬱寡歡,起初以為無親無故思念故土,蓮姐心善,便偶爾跟她講些故鄉事。
但蓮姐祖籍雲南,少數民族地區跟陳佳玉粵地老家相差甚遠,聽口音都不親切,拉家常療效不佳。
再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不是心理理療能治癒,蓮姐不敢再多言多勸,回歸本職,在飲食起居上多下功夫照顧她。
陳佳玉意識到失態,稍為收斂,又恢復一臉寡然。
蓮姐忙道:「阿嫂,今天的椰汁西米糕我讓減了糖量,應該沒有之前的甜膩,你來嘗嘗。」
青翠的斑斕葉框出一小方雪白糕點,入口冰霜Q彈,聊以消解雨季的悶熱。
陳佳玉說:「這個口感有點像我們那邊的缽仔糕,我姑婆以前為了供我讀書,一把年紀還上街賣缽仔糕。」
蓮姐又是一愣,陳佳玉很少主動提家鄉,更別說家人,「晚上我找一下食譜,看看能不能做出來。」
陳佳玉托起一小塊椰汁西米糕,小心掰掉厚實的斑斕葉,輕咬一角白糕。
姑婆白天做完鐘點工,晚上就到夜市賣缽仔糕。剛開始陳佳玉還不懂生活辛苦,總為最後一個缽仔糕屬於她而開心,等開始有了刺骨覺悟,她也會為了一口缽仔糕出賣感情與尊嚴。
那天早上離開鍾嘉聿家,「孽緣」尚未結束。
實習生並沒有正式警察忙,鍾嘉聿打雜一天回到單位宿舍,已經在上鋪躺下玩手機。
下鋪許德龍蹬一腳他的床板,打趣:「今晚不回家關水龍頭?」
鍾嘉聿笑罵一句滾。
許德龍戲謔道:「聿哥,你跑五公里次次第一,怎麼電量不夠兩個晚上?」
話音剛落,上鋪飛下一道利落黑影,鍾嘉聿單手掛住上鋪欄杆,輕輕一飛腳,說話者從側躺變狗屎趴。
「怎麼還去開房,直接帶回家啊!」
許德龍沒想到一語中的,還在揉著屁股狂笑。
「正點嗎?」
另一個同學正經問。
許德龍插嘴道:「不正我們聿哥能看上麼,你說的什麼廢話。鍾嘉聿是誰,連師姐面子都不給敢直接撂倒的男人。」
說多錯多,鍾嘉聿本不想解釋,話題不留神轉向,當然要扯得更遠。
「那冤枉我,是厲小棉讓我不要放水。」
許德龍咂舌,「看吧,我們只敢叫小棉姐,只有你敢直呼大名。」
鍾嘉聿繼續轉移話題,「過幾天她過來,讓我到時候叫上你們一塊吃飯。」
許德龍哀嘆連連,「我連她要過來都不知道!」
鍾嘉聿坐到床邊,順手拍拍他膝蓋,「許咚又吃醋了。」
「我槽!」
這下挨踹的成了鍾嘉聿,幸好迅捷避過,翻回上鋪了。
許德龍無聊至極,「聿哥,到底哪個美女啊,也不給我介紹一個——」
噪音漸弱,鍾嘉聿戴上耳機後又調大了音量。
陳佳玉的面孔像被許德龍強行推入腦海,鍾嘉聿睜眼閉眼都是她,被銬後驚慌失措,抱著頭惱然嬌嗔,撇開眼泫然欲泣,美人堅強又破碎。
鍾嘉聿被一股無形的力氣推起,再度跳下上鋪,蹬了拖鞋換上運動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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