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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佳玉霎時脊背僵硬。
黑蠍子給鍾嘉聿搶了頭彩,暗罵不迭,如果她出腳還可以警告鉗工,讓他別多嘴。
周繁輝問萊萊,「除了鉗工還有沒有別的人?」
萊萊有鍾嘉聿撐腰,聲音正常許多,「我沒看到其他人。」
有人暗暗松一口氣,有人狠狠咬牙。
周繁輝若有所思。
「我只是聽到一個名字。」萊萊補充後,深深低頭,打心底的害怕不似作偽。
周繁輝不耐地彈了彈雪茄,陳佳玉都得好生接著。
萊萊說:「我聽到鉗哥打電話喊謝姐。」
「狗屁!」黑蠍子衝上來要扇她,被鍾嘉聿眼疾手快格擋開了。
萊萊躲在一邊怯怯道:「我就聽到鉗哥喊謝姐啊,是哪個謝姐我不知道。」
「你——!臭|婊子!滿嘴假話!」黑蠍子暴跳如雷,才頓悟自己中了圈套,不打自招。婊|子智商有限玩不出這種話術,肯定是受過高人指點。
黑蠍子伸冤道:「輝哥,這婊|子肯定是受人指使陷害我!」
萊萊打一激靈,一半遭黑蠍子嚇壞,一半驚嘆厲小棉料事如神,點撥她坦白的話序,連餘人反應都差不多估對了——當然,鍾嘉聿那一腳除外。
「老闆,我、我只是實話實說,沒有撒謊,我要是撒謊我就一身梅毒爛透死掉!」
厲小棉連有人否認同夥反水也預料到了。
鉗工果然拖黑蠍子下水,看來好處費不夠封口。他兀自起身指責道:「謝姐,明明是你說要送阿嫂去大其力當荷官做雞——」
啪——!
黑蠍子忽然挨了一巴掌,竟是周繁輝動的手,打滅了她一臉剛硬而彆扭的嫵媚。
「老子上你是看得起你,別不知好歹亂動我的人。」
陳佳玉就算死,也要死在他的允許之下,誰敢越過他動他的小玉,只有死路一條。
從鍾嘉聿口中得知三菱帕傑羅那一瞬,周繁輝就想打這一巴掌,多年情分壓下了他的衝動。冷靜後也發覺對鍾嘉聿信任之深,竟然一下子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黑蠍子捂臉震驚望住周繁輝,沒流露一絲懦弱,「輝哥,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聽信別人挑撥離間?」
周繁輝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從今以後,不許再叫我輝哥。」
事到如今,只剩一條路可以快刀斬亂麻,那就是立刻解決叛徒。
黑蠍子忽然拔出後腰的槍,利索上膛——
「老闆,小心!」
鍾嘉聿迅捷閃到周繁輝跟前,以肉身為盾護住他,也間接護住他背後的陳佳玉。
嘭——!
一聲巨響比拳擊沙袋更為脆烈,卻被皮質牆面悉數吸收,外面走廊的看守聽來只像踩破一隻鼓脹的塑膠袋。
男人發出驚天哀嚎,捂住鮮血淋淋的襠部。
接著是女人的尖叫,萊萊抖成篩子,陳佳玉踉蹌回退兩步,癱軟在地。
「我對老闆忠心耿耿,絕不會把槍口對准他。」
黑蠍子直視挺身護主的鐘嘉聿,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她的槍口從鉗工身上收回,「老闆,你心慈手軟,不想沾血,就由我來幫你解決叛徒。誰敢背叛你,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鉗工鉗不住自己的血管,染出兩雙暗紅手套,一張醜臉灰敗如死,跟襠部是另一個極端。血腥混著尿味瀰漫整個房間,涎水的骯髒不足一提,鉗工聲音越來越弱,「饒、命……救、我……」
周繁輝難得一怔,百感交集,晦氣又欣慰,雪茄的味道深刻了此時的心境。
黑蠍子解決了叛徒,無論他是否替死鬼,與金三角潛在的巨額利潤比起來,人命輕如鴻毛。何況只是一個真名都不敢宣揚的鉗工。
周繁輝對黑蠍子態度有所回緩,只是淡淡指責:「以後不要在我們小玉面前動刀動槍。」
血腥與混亂中,另一道聲音同樣微弱,卻無法忽視——
「嘉、張維奇,你、扶我出去透、透透氣,我有點暈……」
陳佳玉向她曾經的臨時保鏢請求,也是現場唯一合適的人。外頭晃蕩的大多是賭徒,她的確需要保鏢護航。
周繁輝點頭,鍾嘉聿便過去半跪,肩膀下壓給她當扶手,托起一股求生的溫度和力度。
陳佳玉不願意進電梯轎廂,鍾嘉聿便陪她走樓梯,不時提醒她慢一點呼吸。
離開賭場大樓沒多遠,鍾嘉聿和陳佳玉停在一個光亮又相對人少的地方,從跟上次不同的角度眺望湄公河。
群山魆魆,叢林莽莽,更加分辨不清故土的方向。
「嚇壞了。」
鍾嘉聿看她一眼,又像用目光擁抱了她,她寧願相信是後者,不然無從解釋眼睛的濕潤。
「我真怕他叫你去拋屍……」恐懼令她無法修飾言辭與感情,直白地坦露一切,「你不能……你怎麼能……」
她的嘉聿哥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警察,怎麼能同流合污……
陳佳玉雙手抱住胸口,「我真的害怕……」
這不是鍾嘉聿第一次直面屍體與死亡,也不是最震撼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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