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阿嬤上下打量她,「哦,你是嘉聿的朋友啊。」
阿嬤估計是左鄰右舍的熟人,陳佳玉擰開門鎖,嘎吱地推開一道縫,「嗯,鍾嘉聿讓我來的。」
她朝阿嬤禮貌一笑,便推門入內,輕輕帶上門,攔住打探的眼神。
入屋便是本地常見的廳堂,牆上對聯的紅色變舊了,供桌像外牆一樣積了一層薄灰,香爐的蠟燭和仙香的殘梗上結出蜘蛛網。
廳堂右邊便是廚房,鍾嘉聿所說的櫥櫃是上了一定年紀的鋁合金落地櫥櫃,櫃中寥寥數碗,陳佳玉沒費多少功夫便推開了。
一隻嵌入牆體的綠皮保險箱映入眼帘,邊沿跟磚牆幾乎嚴絲合縫,該是特意留的空位。以前的老房子會在牆體留儲物空間,也許這個牆內坑也是這麼來的。
一次性手套磨穿窿了,陳佳玉摘掉,半跪著直接撥六位密碼。
箱門如願打開。
裡頭空蕩蕩的,陳佳玉打了手機電筒檢查,只有一個薄薄的牛皮信封,卻帶著意想不到的重量,封面五個字的確是鍾嘉聿的筆跡:陳佳玉親啟。
她好像被親了一口,是他在耳旁呢喃。可惜他很少稱呼她的名字,她無法構想情人含著她名字的溫柔。
起身小心翼翼揭開封口,抽出一張摺疊的信紙,往手心倒出了一枚靈巧的鑽戒。如果戒指單獨放置,她會認為是主人另有所用,不會主動觸碰,但隨信附送,那必然得她「親啟」。
陳佳玉把戒指往左手中指上套,窄了點,卡在第二個指節,換到無名指,剛巧合適。小巧的鑽石折射出晶亮的光,像聚焦到她的眼裡,陳佳玉驀然雙眼泛熱。
她戴著戒指,展平信紙,公安大學的紅字抬頭,莫名增添了一份莊重感,像一種無聲誓言。她不由凝神,認真閱覽。
佳玉:
第一次這樣稱呼你,好像在對自己說話。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應該已經回國一段時間了。不知道會過了多久,三個月,半年,或者更久?
這裡是我度過童年的地方,留有很多跟爺爺奶奶在一起的記憶,直到後來他們和我的父母相繼過世,我在外讀書工作,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了。是不是很意外,我也像你一樣是孤兒?正巧我們名字同音,剛認識你的時候有過一種很微妙的感情,好像你是世界上的另一個我。
當時沒有跟你發展下去,這些年多少有一些遺憾。如果沒再遇見你,或許等過幾年成家立業,我會淡忘這份遺憾,或許哪天光榮了,帶著遺憾跟我父母團聚。
所幸老天厚待我,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回國後你大概無法直接聯繫我,用這樣迂迴的溝通方式實在迫不得已。也曾想過拜託好友轉達,但有人參與就可能有變數,還是選擇比較穩妥的方法。這裡總歸是老家,無論跑多遠總有一天會回家看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是嗎。
讀到此處,陳佳玉不禁掩嘴噗嗤,許是用力過猛,淚意撲到了眼角。
如果我順利回來,工作會調動到外地,地點未定,按理不會低於新一線城市的水平。你願意過來同我一起生活嗎?
我知道這個選擇對你我來說意味著什麼責任,我希望你能來,換一個全新的環境生活能更容易放下過去。
如果你願意,戴上戒指來如下地址,老闆娘姓厲,她會幫你聯繫上我。
一個杭州西湖區龍井茶園的地址之後,是「鍾嘉聿親筆」和八月初的日期,正是他「不告而別」回國之時。整封信自己龍飛鳳舞,無形透露主人的時間緊張。也許在去接周喬莎前,他特地趕回來一趟。
戰慄的濕意划過陳佳玉的臉頰,在信箋的最後暈開一個應允的句點。
第40章
到杭州的高鐵六個小時起, 臨近元旦,早已售罄,陳佳玉只能挑一趟時間合適的航班。她第一次獨自遠行,難免忐忑, 做好見不到人的準備, 像旅遊一樣做足攻略, 包括交通路線和住宿。
舊年的最後一天, 陳佳玉一顆心已經從華南飛到華東,無心工作。其他同事也是類似狀態。
「佳玉,元旦有什麼打算?」臨近的同事以往打聽陳佳玉節假日安排, 總免不了給她介紹對象。
這回陳佳玉終於不用求饒, 說:「去杭州。」
「旅遊啊, 杭州下雪了嗎?」
陳佳玉不能貿然說去找男朋友, 假期只有三天, 除頭去尾, 也就一天多可以支配的時間, 萬一鍾嘉聿調去成都,臨近年關不一定有空趕來。再說,鍾嘉聿也沒親口宣布他們的關係。
「還沒下, 」陳佳玉笑道, 「要是趕上下雪就好了, 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雪。」
同事乾脆道:「杭州西湖要麼下雪去, 要麼春天去, 這個季節光禿禿的, 沒什麼看頭。」
陳佳玉心底涌動著隱晦的喜悅, 迫不及待想分享,又不敢太得意。
「是去看一個老朋友。」
同事頓了頓, 擠眉弄眼,揶揄道:「男朋友?」
見得到就是男朋友,見不到就是西北風。
「還不是。」
「那就準備是了,」同事八卦心起,一個勁刨根問底,「怎麼不讓他過來找你?」
鍾嘉聿為她指了一個逃離的出口,陳佳玉越發厭倦當下的禁錮,就如同當初被問及泰國往事一樣無措而煩惱。
Tips: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