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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提醒了我,」陳佳玉的悲哀來得比周喬莎的更為迅猛,她笑容勉強,「下一個慘的就是我了。」
眼角餘光感覺到鍾嘉聿強烈的注視,陳佳玉不敢直視,又舍不得浪費光明正大回應他的機會。在這個幽深的園子裡,他們很少可以清清白白對視一眼。
最終,陳佳玉還是情怯了,不敢對接他的擔憂。
鍾嘉聿看向周喬莎,插話道:「你爸爸應該只會罵幾句,總不至於打你。」
「那當然,」周喬莎重新對周繁輝燃起自豪,自然而然地炫耀,「我可是他的獨生女,他才舍不得打我。就算他想打,我外公外婆肯定擋在我前面。」
周繁輝是典型的鳳凰男,靠老婆發家,鰥居後沒有再娶,包養情人不會帶到岳家的地盤,經濟上從不虧待女兒,也許在許多人眼裡已經算有情有義的好男人。
「我運氣不夠好,挺羨慕你。」陳佳玉由衷道。
鍾嘉聿沒錯過她口氣里的哀然,深深望了她一眼。只有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誤解」了。
周喬莎蹙眉,顯然不悅,「什麼意思,難道我爸爸打你?」
陳佳玉可不敢一口肯定大小姐歪打正著的答案,連鍾嘉聿也眼神警告。
她牽強一笑,倒不算說謊:「我是我姑婆養大,就連這個唯一的親人,也在我十九歲那年去世了,不敢想像有那麼多長輩疼愛會多幸福。」
無意間煽情先煽到了自己,陳佳玉又是淺淡一笑,「你們聊吧,我是得找一塊手錶或者絲巾遮一下手腕。」
陳佳玉往香爐掐滅了雪茄,丟到供桌底下的鐵皮桶,轉身出了佛堂。
周喬莎愣了半晌,問鍾嘉聿:「她說的是真的嗎?」
「問我沒用,你們女人之間比較方便聊天。」鍾嘉聿明里迴避,實則暗暗撮合。
「可以理解她有戀父情結了,」周喬莎扯了扯嘴角,依舊有點不屑,頓了頓,聲調高揚,「喂,張維奇,我爸爸真的有打過她嗎?」
周喬莎沉浸在自己的情緒,沒意識到這個男人從「戀父情結」開始便沒了撮合她們時的輕鬆,眉頭舒展中有股肅然的冷酷。
「喬莎小姐,你不是說過你直覺很準?」鍾嘉聿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你是聰明人,應該心裡早有一套看法和判斷。只是——」他特地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不敢面對。」
鍾嘉聿一針見血,戳破周喬莎的矯飾與幻想。她緊抿雙唇,忽然無法反駁。
陳佳玉往右腕用了老虎帖,待周繁輝問起,便說腱鞘炎發作,緩解一下。
周繁輝這隻老狐狸何其精明,拉過她揉按著,「小玉是不是嫌疤痕太醜了?」
有人關心她疼不疼,有人關心她丑不丑,陳佳玉不著痕跡掙扎一下,抽不回手,索性放棄。
「只要叔叔不嫌丑。」
周繁輝危險地輕撫陳佳玉的臉頰,眼底閃現毀滅的光芒,「就算小玉變成醜八怪,叔叔也不會嫌棄。就像小玉說的,死也要跟叔叔死在一起。」
陳佳玉不禁打了一個寒戰,心跳加速得絞痛,「那都是氣話,叔叔別放在心上。」
周繁輝輕拍她的臉頰,警告中帶著勉強的滿意,「我們小玉嘴巴變甜後,看著又漂亮了不少,我可真怕壞人惦記上我們小玉。」
「不會的,」陳佳玉心驚肉跳,偏還要強行淡定,「誰敢惹叔叔就是死路一條。」
周繁輝順手發力,推倒了她,「我們小玉終於變聰明了。」
陳佳玉再度失眠,次日外出的車上,隨著汽車搖搖晃晃,昏昏欲睡,往窗戶邊緣支著腦袋,又無法割捨近距離注視鍾嘉聿的機會。
周喬莎狀似不經意瞥了眼。陳佳玉側顏妍麗秀美,鍍上一圈金光更顯慈悲,骨相是絕佳的美人比例參考素材,如果她兼職畫室模特,恐怕沒有人能專心作畫。周喬莎也不例外。
改良旗袍的胸前竟支出一根光亮的貓毛,白毛配白色蕾絲,忽視也很正常。這根貓毛成了瑕不掩瑜,陳佳玉因為愛貓竟多了幾分親切感。
周喬莎為自己的轉變羞怯又慌張,明明應該看不起陳佳玉,甚至討厭她。
周繁輝不許周喬莎進夜店和酒吧,她只能白天頂著高溫出來蒸烤。
這日行程在湄公河畔,陣雨過後氣溫稍降,但依舊悶熱。
都戴著墨鏡,無法直接眼神接觸,陳佳玉看不出鍾嘉聿是否想單獨見面,有兩次看到他悄悄偏了偏下頜,似乎示意她行動。
直到三次之後,陳佳玉才確定,便捂著怦然的胸口,呻.吟一聲:「我有點暈,可能要中暑了,想找個涼快的地方坐一下,你繼續玩吧。」
孟江立刻張望四周,指著不遠處一個臨河咖啡廳,「那邊可以。」
鍾嘉聿抬了下綁成粽子的左手,斬釘截鐵道:「正好我的手也要休息一下,快出汗了。阿嫂,我陪你過去。」
金三角的神秘魅力遠超眼前的英俊男人,周喬莎只是小小遺憾一下,便招呼孟江:「你跟我走。」
陳佳玉領著鍾嘉聿走到咖啡廳,主僕般的距離終於縮減為零,他們迫不及待擁吻在鮮少使用的第三洗手間,感受著比戶外更為滾燙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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