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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給我買了新胸罩,還把幾件舊衣服送給了我,雖說是舊衣服,但根本沒穿幾次,那些衣服時尚又漂亮,可我根本不敢穿,因為太暴露了。
夜晚,我躺在床上,手掌撫摸過身上的肌膚,那種感覺很特別,是一種鈍鈍的舒適感,比夏日的陽光還要慵懶,如果可以,我甚至想用掌心撫摸自己全身。
但是這種感覺又怪怪的,很羞恥,像在做壞事一樣。
以前我討厭做女人,因為女人總是柔弱的,受人欺凌且無法掌控自己的人生,可現在卻感覺做女人也有很美好的一面。就像一朵鮮花,在夜晚舒展了花蕊,月光和清風,雨露和蟬鳴,這自然和順的一切,真是美極了。
……
我回到了新城。
這裡的一切都沒變,街上仍然塵土飛揚,天空中瀰漫著炭灰的顏色,大橋旁站著裸露的女人。
然後我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一隊穿著灰色軍裝的男人從喬納森的酒館裡走出來,他們抱著傳單,扛著旗幟,似乎正要去做宣傳,為首的人我認識,那是邁克·史密斯。
當他高喊著『反對《冬宮條約》,反對殖民侵略,我們要活下去』的口號路過時,我覺得自己好像看到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穿著軍裝,帶著軍帽,手臂上套著紅色袖標,看上去精神抖擻的,仿佛只是為了體面好看,這麼炎熱的天氣里,竟然還穿著厚重的黑色皮靴。
當時我的表情一定很傻,以至於他笑眯眯地走過來,叫了我一聲:「傻姑娘,你是在看我?」
我急忙向他問好:「您好,邁克先生。」
「你好,好久不見,你變漂亮了。」
「您過獎了。」
他搖搖頭,用戴著白手套的手壓低了帽檐,低聲說:「絕對沒有過獎。」
我的震驚還在持續中,以至於很沒禮貌地一直盯著他。
「哦,這個?」他指了指自己,笑著說,「我們現在『從良』了,黑加爾先生帶我們加入了『普國社會黨』,我們現在都是黨員了,為普國的革命事業奮鬥終生。」
「這真是……真是……太好了……」我差點就脫口而出,這真是太驚人了。
據我所知,這個黨派發展得很迅速,他們經常在街上給窮苦的百姓發放食物,長長的隊伍里有流浪漢,有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有瘦弱的稚童,他們還組織群眾演講,發放各種宣傳單和宣傳冊,內容很正派,都是關懷戰後孤寡,幫助失業人口就業,提高殘疾人員補助等等。
可這一切和喬納森家真是格格不入!就好像一匹狼突然改了性子,開始給雞群餵飼料了。
「謝謝,我也這麼覺得。」他禮貌地說。
「安妮!」威廉在不遠處向我打招呼。
大半年沒見了,我興奮地朝他跑去,他大笑著摟住我,抱起來轉了兩圈。
「親愛的,你變重了,也變醜了。」他打趣說。
我惱怒地打了他一下。
「還變凶了呢。」他無辜地說。
「爸爸呢?他回家了嗎?」我問。
威廉撓撓頭:「他沒回來。」
「他還在生我的氣。」我失落道。
威廉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示意遠處:「你認識他?」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邁克·史密斯竟然還站在原地,見我們看他,就點點頭,轉身走了。
「不算認識,只是說過兩次話。」我說。
「離他們遠點,不管怎樣,那都是一群惡棍。」
「他們好像加入了一個叫『普國社會工人黨』的組織。」
「是的,他們現在給窮人發放食物,幫人找工作,你能想像嗎?過去那群壞事做絕的惡棍們,要不是他們還在街上和一些其他黨派的人惡鬥,我都要以為是上帝降臨,把魔鬼感化了呢。」
「難以想像。」我皺起了眉頭。
威廉摟住我的肩膀:「走吧,我帶了一塊火腿肉,晚上給你接風。」
威廉還在肉鋪工作,他頭腦精明,口齒靈活,幫店老闆四處收購牲畜,賺了不少錢,現在工作很穩定。
晚上他煎了火腿,還做了肉湯,用餐時他告訴我,我們的媽媽愛蓮娜去喬納森酒吧端盤子了。
「她可真厲害,這個歲數了還能做女招待,一些年輕姑娘都沒這個資格,爸爸氣得要死,整天在家裡罵她臭婊子,嫌她丟人現眼。」
我沒有告訴他們那晚的具體細節,他們也不知道是我請求了喬納森先生,媽媽終於還是去酒吧端盤子了,其實我也沒指望她能在香腸廠干體力活,想想都不太現實。
「貝拉呢?」
「不知道,大概在上學。對了,你那個朋友。」威廉吞下一口肉湯說,「就是以前跟你一起上下學的那個,叫……莉莉安對嗎?哇哦,那個小妞……」
「她怎麼了?」
「她現在可是咱們附近最出風頭的姑娘了。」威廉笑著說,「整天打扮得像歌劇明星似的,出入都有車子接送。」
「是嗎?她要和比爾喬·納森結婚了吧。」我說。
「比爾·喬納森?」威廉的眼神透露著戲謔,「不是黑加爾·喬納森嗎?」
我正喝湯呢,聞言嗆到了:「你!你說什麼?」
「那姑娘整天跟在黑加爾先生身邊,聽說已經是他的情婦了。」
第二天,我從梅麗莎口中得知了幾個同學的近況,比爾和海涅正式參與家族事務,成了新一代讓居民們膽戰心驚的『喬納森先生』。伊莉莎白結婚了,嫁給了她姐夫漢斯先生的一名手下,可她姐姐去世了,一場小病就丟了性命,留下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嬰。莉莉安做了黑加爾先生的情婦,被他包養在一幢外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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