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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乎被所有人看作是理所應當的事情,所以成敘也自然而然參與進來。
在育英這樣頂尖的學校里,他們討論月考成績,探究數學題的更多解法,也會頻繁聊起哪個女生身材最性感,面容更像片中的女演員,什麼姿勢和場景更受歡迎。
而周圍那些女孩子——那些皮膚水潤、腮頰飽滿的,說起話來臉上紅呼呼的女孩子,被吸進無數男生的目光和言語裡撫摸幻想著,還在為與心儀對象目光交觸而悸動不已。
時間久了,成敘好像漸漸失去敏感,也同所有人一樣,把這當作日常生活里的玩笑、話題和語癖,不覺得有任何負面的成分在。
甚至有時候聽到他們談起秋沅,評價她蜂蜜一樣光滑的皮膚,豐腴健康的雙腿,他也笑嘻嘻地加入話題。
只是有時同她一道回家,深看她的那對眼睛,如此清明洞悉,成敘心裡會驀然冒出強烈的不安。
好像不該是這樣的?她為什麼要平白遭受如此評議?
有幾次實在過分,男生們話題的焦點從另一個女孩跳到秋沅,把她裝進自己看過的成人片情節里去了。聲音調笑,好似漫不經心,猜測她是不是像那部電影描述的一樣,也靠出賣身體賺取學費。
成敘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然後他的好朋友們嘻嘻哈哈,揶揄地用手肘撞撞他的胳膊,嘴上輕飄飄說抱歉啊成哥,不該說你女朋友是出來賣的。都怪我,玩笑開過了。
成敘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不舒服。可是當時他面上臊得厲害,抿了抿乾燥焦熱的嘴唇,心裡也捉不准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很久很久以後,在類似的場景里,他才被秋沅點醒。這些他的好朋友們,是在為侵犯了他的“所有物”而道歉。實際上,他們不在意這些惡意的臆想對她而言有多麼缺乏尊重,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和後果。
他們只怕會貶低了她男友的尊嚴。
而當時的成敘並沒去深想,為了從在場每個男生意味深長的笑容中逃脫出來,洗清那未被言明的、開不起玩笑的罪名,他只能擺擺手說沒事,有我在,她怎麼會缺錢。
男生們聽到這話,相互對視。成敘的無心之言引發更多猜測,都交換在他們的一雙雙眼睛裡。
“你怎麼天天都來看單師姐跑步。”
說話的是趙澎宇,他認識。比他們低兩個年級,籃球隊的,手長腳長。
成敘抬手遮光,才將趙澎宇的臉看清:“等她回家,也沒別的事做。”
趙澎宇舌尖頂了下腮幫,聲音刻意壓得低了,夾著古怪的笑:“你得行動。光看著有什麼用?”
沒用——他話里含沙射影,直接刺到成敘內心的隱痛。
是真沒用。他每天一廂情願地陪她回家,也不過就落得被她當個朋友的下場。他話多,人也機靈,總能逗得女孩前仰後合。秋沅在他面前有被惹笑的時候,卻不含任何對他表露好感的成分。
想到這裡,胸腔像被一隻手勾著,沉甸甸往下墜。成敘像是急於證明什麼,搶白道:“我可不是光看著。”
一聽這話,趙澎宇眉角挑高,滿是興味:“你摸過了?睡過了?不會那幫人說的是真的吧。”
成敘一時張口結舌,那些男生們聚在一起談論秋沅的內容,忽然溶進頭腦裡面。
沒細想,就硬著頭皮說:“我,我當然摸過。我們可是……那種關係。”
趙澎宇聞言興趣大增,索性緊挨著他坐下,語帶促狹地問:“手感怎麼樣?看著也不大,夠用嗎。”
……
後來成敘逐漸淡忘了那個傍晚,自己到底順著趙澎宇的話說了些什麼,唯獨記得臉上紅得仿佛凍傷,抬手摸上去,竟比深夏的太陽還要滾燙滾燙。
也沒等秋沅結束訓練,成敘匆匆逃回家,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想躲避什麼。半夜回憶起他繪聲繪色講給趙澎宇的那些,和秋沅有關的描述,明明是完全虛構,卻在腦中逐漸形成實質性的畫面。
他舔了舔焦渴的嘴唇,把臉埋在被子裡。
一夜未眠,第二天恰巧是建校周年慶典,沒有正課要上,他索性稱病告了假。
此時周恪非正在台上演奏。
坐在前排的同班女孩回頭,眼裡裝著殘餘的驚艷,聲音都軟了幾分:“周旖然,他是你哥哥啊?”
周旖然陷在座椅里,沒來由的心煩意亂,翻個白眼嗆聲說:“關你什麼事。”
左右各找半圈,沒見老師的影子,看來都聚坐在前排。於是周旖然拽了兩下身邊的男友:“咱們走?去音樂教室待著吧。”
趙澎宇眉角一挑,頗感意外:“現在就走啊?你哥不是還在演奏?”
周旖然已經從座位上滑了下來,身形敏捷得像條游魚。
她低頭在一排排椅背後方穿行,一邊咕噥著說:“讓我看見有誰在台上表演他討厭的東西給人看,可比殺了我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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