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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完全忽視了周恪非的存在。
秋沅皺眉說:“別那麼叫我。”
“就叫你,阿秋,阿秋。你幹嘛不喜歡?不會是因為聽起來像打噴嚏吧?”
“……成敘,你閉嘴吧。”
他們並著肩,往操場的方向去了。
周恪非上了車,才發現周芸坐在前排。她回頭,語氣輕淡:“旖然的老師請我過來,討論她的問題。”
周旖然與周恪非就讀同一所學校,比他低一個年級。她性情乖張頑劣,已是父親母親的一塊心病。
“旖然自己跑去剪了短頭髮,男孩子樣的。”周芸的手指尖按在太陽穴上,慢慢施力。
“她已經很讓我頭痛了,恪非。”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過分生疏,周芸換了一個更為親密的稱呼,眼睛是空白的,表情全在聲音里,“小虎,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孩來往,明白了嗎。”
“我明白了,媽媽。”
-錄音04-
您好。
謝謝您的誇獎。生活似乎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不是嗎?
秋是體育生,學校田徑隊重點培養的,每天都有訓練。所以初三那年,我獨自一人承擔了許多放課後的值日任務。
在我擺課桌,擦黑板的時候,她就在樓下操場上,或跑或跳。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我能看到她的身影,被樓層的高度和距離縮成小小一個點。我能認出是她。
就如同我說過的那樣,成敘和秋走得越來越近,甚至每晚放學,他都會留下來,坐在操場邊,等秋一同回家。他們其實並不算順路,成敘會有意繞道走。而司機接過我的書包,為我打開車門的時候,我在注視著他們的背影。
總是如此。
於是後來上了高中,我對母親說,可以讓我自己去學校了。
是的,好消息是秋沅順利以特長生的身份升入高中部,壞消息是成敘也是一樣。
我家離學校說遠不遠,說近也絕對不算近。騎單車上學,要比司機接送多花上半小時。我偶爾可以得到機會,追看著她,背著幾年都沒換過的書包,在路肩上慢慢地走。
正因如此,我知道了她家模糊的方位。
在我家和她家之間,有條貫穿了城市的河。
秋沅到了高中,人緣並不那麼差了。當然,不是因為她性格發生了什麼變化。
早前我也對您講過,她其實是個很美的女孩子。只是初中時候她太瘦削,起初總是深埋著頭,不與人對視。而初中的孩子也太不重視美的感受。
升進高中,於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她漂亮健康,氣質獨特,皮膚像蜂蜜一樣,陽光下微微出了汗,閃閃發光。
硬要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秋比以前更加自信,也更加堅定了。
她也開始收到情書。
是的,您說的沒錯。之所以用也這一個字,是因為我也一樣。從初中開始就是如此。對於每封少女的心事,我都會寫字條正式回復,儘量把拒絕的話語寫得委婉動聽。
而秋的反應有所不同。
她總是打開看看,不感興趣,所以丟進垃圾桶。動作和態度一樣不以為然。如果是當面告白,她也會幹脆拒絕,簡化成搖頭說不的程序,從未顧及旁邊是否有人圍觀。
這也是為什麼,她引起男生的不滿。
初中的流言蜚語也在此時開始重新傳播。
成敘依然每天在找她。平心而論,成敘是個樣貌端正的男孩子,而且自信開朗,永遠神采飛揚。
再加上他優越的家境,使他在年級有著非同凡響的知名度。他和秋走得近,不算什麼秘密。只是到了遭秋拒絕、又失去臉面的男生眼裡,生人勿近的秋與成敘交好,一定有不同尋常的緣由在裡面。
TBC.
第9章 (八)
白色轎車披著夜色,在聳立的樓群中穿行。到了店門口,緩緩剎停。
透過車窗,周恪非看到秋沅正在關店。天色漸涼,她手指冰白,臉頰凍得嫣紅,呼吸在空中成了型,是消散的汽霧。
年年戴著毛絨絨的手套,離開前沖她揮了揮:“拜拜店長,別忘了哦,明天我要請假的。”
轉身注意到車裡的周恪非,又瞪了他一眼。
周恪非登時被羞慚的感受所擊中,不知道該如何去接住那眼神。每一次他都知道自己不該來,可每一次他都還是落在這裡。
周恪非鎖好車門,與秋沅碰面。依然跟在她身後,回到家裡。秋沅也依然沒有開燈。
在黑暗中,她的氣息趨近。一如既往,周恪非說服自己,放棄了主動擁抱她的衝動。
直到秋沅細長的手臂攀上來,他才敢給出回應。心弦和肢體都被她勾住了,牽引著,漂轉起伏,推到瀕臨最高處,又跌落至低點。或許是一種有意的懲罰,也可以說是折磨。
就是不想讓他太好過。
夜風在窗上扑打出粉脆的聲響。窗帳半掩,露進一隙月色泯泯。
借著這樣隱晦的光線,秋沅從上方低頭看他。以為他會像初次一樣隱忍緊張,卻見周恪非眉頭舒展,靜靜凝視著她,是一種溫柔鬆弛的神態。仿佛已經無限縱容,對她予取予求。
秋沅驀地不再動作了。
這時候,周恪非只是等待。純黑眼珠濕潤得幾乎滿溢出來,模糊的目光里,依稀裝著執迷和渴望。但他並不敢主動靠近,只是停留在原地,安靜地等候她的意圖和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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