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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讓人驚訝,也讓人嫉妒。
會有今天這一遭,說實話,陳主任一點都不意外。
「盛羅,我作為老師絕對沒有懷疑你的意思,薛老師也一直在強調你這半年來非常努力,但是有些人他看不見這些,他們……這次只要你能夠證明自己,剩下的問題學校都會幫你解決。」
盛羅「嗯」了一聲,她的語氣慢悠悠的,一點都沒有陳主任以為的因為被冤枉而產生的急迫和憤怒。
「老師,我自證完了之後,你們也不會為難別人了吧?」
盛羅說的別人,當然就是被說成是她「同夥」的陸序。
陳主任點點頭:「那是肯定的。」
把手裡的題放在桌子上,盛羅拿過了陳主任遞給自己的筆。
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轟轟烈烈的聲音,好像有千軍萬馬殺了過來,接著,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陳主任皺了下眉頭,聽見門外有人很響亮地說:「報告老師,我是高二(九)班的學生,我來證明盛羅沒有作弊!」
年輕的聲音迴響在走廊里,像是一陣午後的風,吹開了辦公室里遮蔽了許久的窗簾。
薛穎連忙去開門,卻發現門外不止站了一個人。
是很多人。
帶頭的女孩兒懷裡抱著盛羅最近幾次測驗的卷子,頭仰得高高的。
是尹韶雪。
在她身旁是高二(九)班的學生們。
另一個女生也大聲說:「老師,我們都是盛羅的同學,我們都可以當人證,盛羅一直好好學習的,她沒有作弊!」
薛穎從這些年輕到稚嫩的臉龐上看過去,卻幾乎要被一種明亮的光給灼傷眼睛。
她想笑,又有點想落淚。
「你們不用這麼緊張,盛羅的成績老師也知道,她做幾個題,向陳老師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這種誹謗就不攻自破了。」
從辦公桌後面站起來的陳主任清了清嗓子,他知道薛穎也在生氣,「誹謗」兩個字是說給他聽的。
「老師,為什麼盛羅要證明自己呢?」說話的人換成了高二(九)班戴著眼鏡的班長,「如果被舉報作弊的人是我,我也需要來做題證明自己嗎?」
薛穎愣了下。
「對呀老師,我之前考試考了語文一百分,是不是也要自己證明自己一下?難道就因為別人沒有舉報我我就可以不需要自證了嗎?」尹韶雪說話的時候後腦勺的高馬尾辮子輕輕晃動。
像是一條憤怒的小尾巴。
「薛老師,據我所知,這次盛羅的考試成績是理科普通班第42名,如果學校需要她自己證明自己的成績,是不是排在前面的同學也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還是說要以進步多少名作為自證清白的標準呢?」
薛穎的視線下移了幾厘米,看向了站在角落裡的女孩兒。
和其他人比,她很瘦小像是一顆沒有發育完全的小苗苗,可全校都知道她,今年已經升入高三打算衝刺清北的楚上青。
也許她剛聽到消息就從高三的教學樓衝來了這裡。
楚上青的話還沒有說完,她舉起手裡的筆:「老師,如果還需要一場額外的考試來證明自己上一場考試的成績,那就請從我開始吧。」
「還有我!」尹韶雪也舉起了手。
「還有我!」班長也舉起了手。
「老師,還有我!我這次也進步了十幾名呢!」
一隻只手舉起來,像是一個過於年輕的叢林。
那些枝杈柔軟,那些葉子青嫩,那些小樹,像是剛剛在這個春天裡醒來,和著春風與這個世界打招呼。
它們沒有給世界以妥協,也沒有給以沉默,它們招展著,說:
「還有我!」
「還有我!」
走廊里的門一扇扇打開,高一的小孩子們探出頭看著自己的學哥學姐。
尹韶雪大聲說:「老師,您說我們面對誹謗應該面對和戰勝,我們就是來和盛羅一起來面對和戰勝的!」
面對自己的學生,薛穎沉默了。
陳學正站在辦公室門口,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知道這些學生們在向他、向學校索要什麼——他們要公平。
要求他們公平地對待盛羅,而一個普通的學生的成績不應該因為一封匿名舉報信就受到質疑。
凶名在外的盛羅,被她的同學們很小心地保護著。
站在辦公室里,手裡還拿著那張紙,越過薛老師看著自己的那幫小動物同學,某隻獅子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距離學校並不遙遠的凌河上,一塊冰發出轟然的聲響。
在柔軟的春風裡,冰塊裂開了。
河邊擺攤的老人探頭看了一眼,笑了:「今年咱凌城的春風可起得真早啊。」
幾隻喜鵲被化冰的聲音驚動,撲棱著翅膀從樹上飛了起來。
它們飛過仿佛永遠洗不淨的紅磚牆,飛過冷灰色的廠房,飛過上個冬天最後的殘雪,飛過越來越溫暖的陽光,飛過了操場和成排的楊樹,隔著窗玻璃它們探頭看了看擠著很多年輕人類的走廊,又揮動翅膀繼續向上,飛到了另一邊的樹枝上。
「校長,我已經向您展示過了我和盛羅同學在答題思路上的不同,我相信這足以證明我們兩個人在考試中都沒有任何的作弊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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