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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臨女朋友是個母老虎中的母老虎,長相漂亮,性格卻非常潑辣,平時把莫臨管的嚴,就連擦邊短視頻都不讓他刷,更別說看這種大膽奔放的三級片了。
周驁珩不說話,只看著莫臨。
莫臨硬著頭皮跟他對視了一會兒,忽然正經起來,煞有介事的說:「我突然覺得今天請你們來看這個電影的決定特別不正確,咱們要看就得看一些陽光,積極正能量的,而不能沉迷女色不能自拔,是我的錯,我現在就去關!」
說著捂住鼓起的褲襠,姿勢彆扭的離開了座位。
誇張激烈令人眼紅心跳的動作和聲音全部戛然而止,燈光也徹底的亮了起來,江州被明亮的燈刺了一下眼睛,低頭揉了揉。
「怎麼了?」莫臨一邊穿外套,一邊看江州,還以為他迷了眼睛,上來就要扒著他的手看,被江州推開了,聲音如常,「沒事,剛才眼睫毛進眼睛裡了,已經揉出來了。」
他的手放下來,莫臨盯著他的眼睛看,果然有點紅。
「我去趟洗手間。」江州說。
他頭一個走了出去。
冰涼的水流嘩啦啦的衝過手指,江州彎著腰沒動。
很多事情他以為自己過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忘了,但是其實那些記憶還是完整的藏在腦海深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突然湧出來扎你一下,沒多疼,只有無盡的酸澀。
他搓了一下手指,又用冰涼的手指輕輕的碰了碰自己的眼睛,按在上面敷了一會兒。
也就是這閉眼的空當,莫臨進來了:「你沒事兒吧?」
江州靠在門框上,仍舊保持著那個捂住眼睛的姿勢:「我能有什麼事?」
聲音里卻是不明顯的帶了一點鼻音。
「你真當我傻呢。」莫臨嘆了口氣,「哭了,跟眼睫毛進眼睛裡了,區別很大的,好嗎?」
江州笑了下,他從來沒覺得莫臨傻過,事實上這個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實際上是很細心的,大一他被迫公開出櫃的時候除了迎來一水兒的表白,還有很多咒罵聲與嘲諷聲,有人當著他的面罵他變態,噁心的同性戀,有人背後偷偷的把他的畫板打爛,畫布撕破,甚至於他們宿舍就有一個恐同的,明里暗裡譏諷針對他過不少次,有一次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還突然發瘋一樣的撲上來,一邊撕扯他的衣服,一邊罵他慣會勾引人,掙扎之中還咬了他脖子好幾口,當時如果不是莫臨及時衝進來把那人拽開揍了一頓,估計他從枕頭下面掏出來的刀就要扎到那個人的脖子裡了。
莫臨在上大學之前,和他並不認識,也並不是同性戀,卻是在知道他的性向之後,第一個表示挺他的人,並且之後還幫他解決了不少麻煩,向所有人表示這是他莫臨的朋友,是他罩著的人。
莫臨是個很好的人,也是他人生中少有的願意給他溫暖的人。
他一點兒都不傻。
「剛才周驁珩在,我都沒好意思戳穿你,眼都腫了,還在那說謊呢。」莫臨嘆了口氣,洗了把手,「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就不要再瞞我了,你今天就是為了那男人哭的,對不對?」
江州心裡一跳,腦子突然有些亂,知道了?莫臨怎麼會知道的?他難道派人調查自己了?知道自己跟周驁珩他哥之間的那些事兒……
「明念那老王八蛋就不是個東西,死纏著你不放也不跟你分手,偏偏還不斷的在外面找情人,這種人不值得你傷心我跟你說……」莫臨皺著眉絮絮叨叨,「而且你想開點,你們現在這種分居的狀態,分手跟分手也沒什麼區別吧,頂多是當做有個固定床伴唄,慢慢忍著吧,說不定什麼時候明念想通了,或者膩味了,自己就放手了呢。」
江州:「……」
他走了出去:「哦,我知道了。」
江州果然如莫臨所說,不去想明念的事兒,事實上也就沒什麼可想的,兩人雖然在一起兩年,但除了上床之外真正交心的事情實在少的可憐。明念不跟他說工作上的事,江州也不告訴他自己過去的那些經歷,雙方對於彼此還處於一個不甚了解的狀態,由此感情也就沒多深。
日子往後循序漸進的過著。
這天天氣很好,鳥兒嘰嘰喳喳的叫,微風和煦的拂過臉頰,柳樹上的葉子由深綠變成了深黃,看上去映著絢爛的陽光十分惹眼。
江州怕曬,坐在湖邊躺椅上戴了頂遮陽帽,抬眼看看柳樹,又看看柔軟草地上開心的嬉笑玩鬧的二十多個孩子,勾了勾唇。
孩子是最富有童趣童真的,在這個十歲左右的年紀也最喜歡跟大自然接觸,平時父母給報的各類興趣班拘束的他們抓耳撓腮的像是心急的猴子,現在有機會以寫生的名義出來賞賞景,哪怕還是要完成一定的繪畫任務,也足夠這群孩子像出籠的鳥兒一樣歡騰的不行。
挺好的,比他小時候好多了。
江州站起來,在孩子們的笑聲和嘰喳聲中一幅畫一幅畫的看過去,都說一千個觀眾眼裡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縱使現在孩子們賞的是同一座公園裡的同一片景,畫出來的東西也是不盡相同,比如說有的只畫了一片湖,偶爾湖面上躍出來幾尾閃閃發光的鯉魚,有的則是帶上旁邊的幾株金黃的柳樹,創新一些的還會再加上一輪太陽和太陽周圍的欻欻欻,哎呦這個挺別致的,竟然是個畫的挺形象的站在湖邊的英俊男人,個挺高,樣子還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