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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不許明念動他,但明念也不可能就這樣看著他光著腿坐在冰涼的瓷磚上大半夜,最後還是不顧人的強烈反抗托著他的腰把他給抱了起來,音色冷硬了一點:「聽話,別動,一會兒讓醫生過來給你治治腰,不然閃的更厲害了我就不負責了,明白嗎?」
江州氣的咬牙:「誰要你負責?」
明念勾起唇角,不輕不重的拍了一把他的屁股:「你想讓別人負責也沒門兒。」
江州神色一僵,不想看他這副恬不知恥不要臉的嘴臉,一扭頭看到一盒面霜掉到了馬桶里,手指一指:「那個怎麼辦?能不能衝下去?」
明念心想,這小貓是不是摔了下腰,把腦子也給摔傻了?
那麼大一盒呢,要是能衝下去,他把這盒面霜嚼吧嚼吧吃了。
「等會兒讓人過來取出來。」尊貴的明少是絕對不會願意紆尊降貴去取的。
江州卻皺了眉:「那有個夾子,你快把它夾出來,我看著難受。」
明念:「……」
江州一拍他:「快啊。」
……可真是能折騰人。
一分鐘之後,江州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明念一遍又一遍的在水頭下洗手,好奇的問:「面霜夾出來了?這麼快?」
「別問了。」明念黑著一張臉,「我不想再聽到任何關於那盒面霜的字眼。」
江州一轉頭,不搭理他了。
明念也是這會兒空下來了才看見手機還在保持通話狀態,「嘖」了一聲,他怎麼把這茬兒給忘了。
接著電話,江州看著他邊往這邊走,口中邊說著:「嗯……沒什麼事,剛才江州摔浴室里了,閃著腰了,一會兒讓醫生過來給看……你說你腿斷了是怎麼回事?」
停了一會兒:「行吧,今天就算了,太晚了,我還得陪著江州治腰呢,明天吧,明天我們一塊兒去看你。」
電話掛斷了,江州無意識咬著指頭想,是周驁珩?
他那條腿,他那天都看了,頂多也就是傷口深了點,骨頭應該是沒傷到的,好端端的,怎麼就「斷」了?
是想纏著明念去看他吧?這倆人還真是好兄弟,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這天晚上醫生來了之後又是好一頓折騰,又是扎針又是艾灸的,還貼了幾個很大很難看的藥膏在後面,江州趴在床上徹底沒了精氣神,整個人看上去都蔫蔫的,聞著自己身上的藥膏味,感覺他好像渾身都臭了。
明念在他身邊睡的倒是挺香,江州鬱悶的看著他的側臉,睡不著了。
他其實並不是一個很親人的人,特別不喜歡跟人有什麼身體接觸,晚上也是自己一個人睡慣了,身邊多個人都感覺渾身的不自在。
就這麼過了一夜,江州眼下添了黑眼圈,清晨明念見著的時候愣了一下,問:「沒睡好?」
江州「嗯」了一聲,聽得他問:「那今天還去不去看周驁珩?」
江州翻了個身,背對著他,聲音悶悶的:「不去。」
周驁珩瞧不起他,也看不上他,估計就算自己救了他,他也只是表面上對自己態度好點,內心還是不情不願的。
他不想上趕著惹人家不痛快,也不想看見那張跟周許湛一模一樣的臉上擺出刺眼的表情來扎自己的心。
明念聽他這麼說,也沒強求,丟下一句:「那你在家好好休息。」就要了個早安吻,穿好西裝準時出門。
也就沒看見江州在他身後面無表情的擦了擦嘴。
明念到的時候,周驁珩身邊正站了個秘書,一板一眼的跟他匯報著他不在這幾天公司的運營情況和數據報告,周驁珩有一搭沒一搭聽著,偶爾指出一些問題,秘書連忙效率極快的記下並保證儘快解決。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曬的人身上暖洋洋。
明念點了根煙站在門口,沒打擾他,心裡卻想,當初一直追在自己屁股後面不停歇的喊「明念哥哥明念哥哥」的人現在也長大了,變成了能獨當一面的男子漢。
明周兩家是世交,從祖輩起關係就一直很好,甚至還有過幾次聯姻,連帶著小輩們關係也十分親密,有的時候簡直甚至親的跟一家人似的。
明母在生下明念之後就傷了身子,懷不上孩子了,明壽全也算是專一,沒有拋棄髮妻,還知道妻子心裡很想要個乖巧的女兒,特地去孤兒院裡領養回了明晚晚。
明晚晚跟周驁珩差不多大,加上周驁珩親哥也早就不知音訊了,在家裡也挺孤單,他倆玩的倒是還可以,兩個人一個鬧騰一個文靜,老是跟在自己身邊黏黏糊糊的,倒真像他的親弟弟親妹妹一樣。
想到被趕到國外結了婚的明晚晚,明念神色黯然一瞬,忽然就又想起了周驁珩那個雙胞胎親哥哥,據說是因為一隻耳朵聽不見又加上身體不如周驁珩健壯,體弱多病,老早就被周圍勝非常嫌棄的連著他媽一起趕走了,走的時候甚至連名字還沒來得及取,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連是否還活在這世上都不知道了。
如果親哥哥還在的話,周驁珩跟他的關係應該會比跟自己更親近吧?
煙圈和著口中呼出的熱氣一起吐在窗戶上,暈開一片濕潮。
周驁珩似有所感,一抬眼,便對上了明念的眼睛,要笑不笑的:「你站門外給我當門神吶?」
一揮手,這句是對著秘書講的:「你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