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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驁珩沒有言語,一雙眼睛像黑夜一樣深沉,他站在門外看著緊緊關閉的房門,停頓了片刻,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該來的總會來,江州和明念一定會分手,而他只要坐等就好,完全不需要費別的什麼心思。
因為和江州背道而馳的這個結果,是明念自己作出來的。
明念剛出酒店就看到了自己的秘書拿了一個手機擺在自己面前,而上面剛出來的頭條新聞,就像血一樣,有那麼一瞬間扎到了明念的眼睛。
「這是哪家的狗仔?這麼不長眼?」明念冰冷的問出這句話,隨後秘書想要解釋,他也不想聽了,隨手一擺手,「算了,這個我也不關心了,你讓手下人去查,查出來了直接在業內封殺,我不允許任何人造我的謠,也不允許任何人胡亂扭曲事實,寫那些不著調的新聞。」
秘書立刻應了一聲,非常恭敬的下去了,而明念躺在車子裡,閉上眼睛休息片刻,他優越的側顏在窗外透過來的光照下,顯得非常的俊美,簡直像是一尊雕像一樣,只是有些輕微顫抖的睫毛彰顯了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昨天晚上自從問過那句話之後,江州就再也沒有回過他的消息,而他睡在床上一夜也沒有安穩,眼下都添了一點黑眼圈,並別提今天早上剛起床就碰到這樣糟心的新聞——竟然有人敢造他的謠,說他和未婚妻在床上纏綿了一夜,他分明在衣服烘乾之後,就直接拿著外套走了,連看都沒有看劉小姐一眼,怎麼就成共度一夜了?
但那些娛樂雜誌歪曲事實,並不是讓他最擔心的,讓他最為在意的是,如果江州看到這條娛樂新聞,會不會更加堅定要離開他的信念?
他捏了捏眉心,一時之間有些煩躁,感覺喉嚨也有些痛,又不耐煩的拽了拽領帶,沉聲說:「加快車速,儘快趕到江州住的地方。」
司機立馬應了一聲,然後踩下了油門,車輛在馬路上疾馳,快的幾乎掠出幾片殘影。
江州在家裡蹲了一會,並沒有等到人的到來,忽然就泄了氣了一樣,心想自己這麼做,是不是傻?可能明念也並不打算來,只不過昨天隨口一說罷了,他還信以為真了,乾脆出門吧。去做自己的工作也好過在家裡蹲坑,於是把家裡的東西全部都給卷吧卷吧收拾起來,只是還沒有走出去,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隨後是明念的聲音:「江州,開門。」
老實講,江州在聽到那陣拍門聲的時候,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啊,他終於來了的欣喜,而是有一些失望。
他似乎察覺到了現在的自己對於那個明念沒有任何感情,就連見他也感覺是一種折磨,而這種心情一旦愈演愈烈,似乎就是沒辦法修理好的了,他看了看太陽穴,努力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門。
明念在江州開門的第一瞬間就有些發愣——江州這段時間似乎瘦了很多,整個人本來就是紙片人的身材,現在更是輕飄飄的,像是一片落葉,而他的桃花眼在從前是最明亮璀璨的,現在卻仿佛蒙上一層憂愁,眼皮微微的搭下來,顯得有些黯淡無光,而他的眼下有一些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在那白皮膚上非常明顯的青黑,很顯然是昨天晚上並沒有睡好覺。
他可能是看到那條新聞了,明念惴惴不安的想,否則他不至於這麼沒精神。
江州如果知道他的想法,可能會在心裡說,並不是,只不過是昨天晚上熬夜看了鬼片,沒有睡好覺罷了。
「要進來嗎?」江州看著明念一直站在門外,沒有動彈,率先向他提出邀請,並且側了側身,讓開了門口的路,「明念,我有一些話要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明念說著,進了門,還沒有坐到沙發上,他的視線就已經被桌子上的那堆東西給吸引了——桌子上擺放著許多奢侈品,其中有皮帶,領帶,手錶,胸針,還有一些袖扣等裝飾品,而每一個裝飾品他都是非常熟悉的,似乎都是自己親手挑選買給江州當做禮物的,明念甚至都能能夠數出來那些首飾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送給江州的,有的是在情人節,有的是在感恩節,有的是在他們的交往紀念日,而有的是在江州的生日……
「這些東西都是你這些年送給我的,我幾乎從來沒有戴過,都好好的保管著。」江州的話語打斷了他的暢想,同時他似乎也想起了什麼,抬手摘下了自己掛在脖間的一根項鍊,那根項鍊是一根銀鏈子,中間掛著一個莫比烏斯環的戒指,還鑲了幾顆水鑽,在窗外透過來的陽光下顯得閃閃發光,非常漂亮。江州把那個銀鏈子裝進首飾盒裡,同樣也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平靜的說,「明念,你送給我很多東西,我很感謝,但是我相信你也能夠清楚我們兩個人之間的差距,無論是地位差距還是經濟實力的差距,都是非常大的,所以你送給我的東西,我一個都沒有動過,始終保存的好好的,就是為了能夠有這樣的一天,親手把它們交給你。」說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明念,這句話我在以前都對你說過,但是你並沒有當真,但是現在我非常認真的再次對你說一句,我們分手吧。」
分手。
一直站在那裡如同一座山一樣,沒有任何動作的明念,在此時終於像是觸發了某種機關似的抬起了頭,他眼中情緒很凌亂,卻又是有些可笑的說:「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