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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驁珩知道了他的意思,那張名片在手裡轉了一圈,他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看看再說吧,到時候有時間了,我會去,實在忙就另說了。」
裘全得到這個答案,卻已經很滿足了,笑盈盈道:「多謝您!」
第37章
名片鋒利的邊緣有些割手,周驁珩輕輕的彈進了口袋裡,沒再管它。
裘全笑意盈盈的走了,舉止很自然,比他那個嫡兄其實是要出眾很多的。
周驁珩把煙叼在嘴裡,吐出一陣一陣的煙霧,他的長相其實是濃烈鋒利的,此刻卻在煙霧裊裊中平添了幾分媚感,唇角帶了笑——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那是自己一母同胞的哥哥,也是自打出生起就沒有見過面的哥哥,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當時周圍勝把他趕出去,是因為他的耳朵有缺陷,而如果那個哥哥現在在他的身邊,接受著和他相同的教育,那他們兩個人誰會更強一些呢?
別人會怎麼看他們兩人呢?江州……江州又會對他們兩個人持什麼態度呢?
「啊切!」
江州毫無預兆的打了個噴嚏,腦瓜子震的發疼,他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哈欠,在畫面上添上了最後一筆。
至此,一個栩栩如生的人躍然映於紙面上。
江州看著那個漂亮的男孩子,輕輕的笑了笑,櫻桃紅色的頭髮非常的惹眼,整個人是一種近乎靚麗的美貌,他此刻正柔柔的笑著看向自己,臉上沒有了之前吊兒郎當的表情,倒是顯得很溫柔,江州看著這個人就慢慢的閉上眼睛,眼眶有些不受控制的發熱濕潤,這是他自己都抑制不住的,他想,自己畫的可真像啊。
然而也正是因為太像了,所以反而勾起了心中的傷心之處,讓江州心中有苦說不出來,只能輕輕的擦拭一下眼角,抿了抿乾澀的嘴唇。
他有些眷戀的又看了好幾眼那畫裡的人,然後小心妥帖的用畫布把整個畫面都給籠住了,近乎虔誠的把畫架好好的放好,然後收拾好散落在一旁的畫筆,他站了起來,突然感到腿有點麻,然後一陣暈眩,於是連忙去夠那桌子旁邊的咖啡糖,摳了一粒放在嘴裡,感到甜絲絲的感覺在舌尖化開,這才覺得自己渾身似乎有些力氣,終於可以站穩了。
他輕輕的站穩,眼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有些濕了,他低血糖的毛病是小時候缺衣少食所累出來的,後來周許湛出現在他的生活里,有一次在他暈倒的時候眉眼淡淡的遞給他一盒糖,那糖果的滋味,他到現在都還記得,有些苦,有些甜,是非常好吃的咖啡糖。
他的低血糖自年少時期以來就一直沒有好過,而這個牌子的咖啡糖他也是一直買了這麼多年都沒有換過,這麼多年還是這個熟悉的味道,而只要吃到這個熟悉的味道,就會想起那段熟悉的往事,記起記憶中始終無法磨滅的人,然後又是一陣陣的心尖疼痛,意難平。
江州覺得自己這輩子怕是都走不出來了,因為太難釋懷,所以一直在心裡折磨自己,有的時候,他甚至想,為什麼當初發生車禍的時候,不是自己去死?如果自己死了,或許周許湛就能夠活下來,他媽媽也不會失蹤了這麼長時間都不能找回來……江州想起那個堅強的女人,雖然都說她有精神病,但她的精神病,其實也是一陣一陣的,到了後來因為周許湛照顧的很好的緣故,甚至已經很少再復發了,而和她當鄰居那麼多年,基本上每天見到的都是一個笑意盈盈的夫人,只是在周許湛去世之後,這個女人在經過一陣劇烈的悲傷之後,就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世界裡,沒有了一點的音訊,而後來江州努力的尋找著,甚至去了很多精神病院當義工,為的就是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從前日日都能見到的人,現在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沒有了一點消息。
江州有的時候想,他連自己的父親都不想念,卻唯獨想念那個待自己很好的阿姨,而這些想念或許還夾雜著一絲絲愧疚,因為如果不是自己,那位阿姨的兒子也不會就那樣死在那場車禍里,但從頭到尾,阿姨都沒有對他說出過一句怨言,而只是默默的在葬禮上流淚,只是她雖然不埋怨,但那一滴滴的淚,卻仿佛滴到了江州的心上,燙的他心尖微痛,顫慄不已。
裘全站在已經完工建好的醫院門前,笑眯了眼睛。
這家名為心理康復醫院,實際上就是個精神病院的醫院是他用了許多人脈才建立起來的,照顧這些精神病人,不僅響應了政府的號召,拔高了他們的名聲,還擴大了裘家的影響力,他覺得這是一石三鳥。整個人都笑眯眯的,非常的開心。
醫院叫做寧泰醫院,金燦燦的四個大字標在樓頂上,朝著陽光發出的亮光,幾乎要把人眼給閃瞎,裘全看著確實覺得越看越高興,見到一旁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了幾個人,都是醫院裡的醫生護士,一個個都是由他親自選出來的,更是覺得高興。
他就算是選工作人員,目光也是非常高的,選的這些人基本上都是有技術,有顏值的,看著賞心悅目,治病也不在話下,只是看著這走過去的一群人,忽然眼睛微微一亮:「那是誰?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
一旁的一個負責人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笑了笑:「前幾天您不是說要在網上招一批義工嗎?這個人也報名了,我看到他有護工證,之前還有在精神病院當過義工的經歷,經驗挺豐富的,看著也靠譜,所以就把他招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