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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許湛是在網上查到了周家總公司的地址,然後準備去看一看他那位父親和那位弟弟,哪怕是偷偷的瞧一眼也行,然後就在公司門口見到周驁珩被周圍勝揪著衣領下車,臉上還帶著點傷,寸頭,鼻樑高挺,眼神兇狠,長的很帥氣,但是渾身也有著一種鷹隼般的桀驁不馴,仿佛天生就生了逆骨,任誰也沒辦法馴服。
當然父子兩個人吵得很兇,大概就是一些關於家庭的矛盾,周驁珩甚至在爭吵之中還喊了幾句:「我要你管!誰要當這周家的大少爺?!我才不稀罕你的那些破錢!我才不想整天在公司里當個什么小周總消耗生命!」周圍圍了幾個員工,看上去有些慌張,也有些不知所措,而周許湛和江州站在暗處,看著周許湛那位弟弟和他生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卻坐著一輛他們都認不出來牌子的豪車,身上穿著的衣服也是名貴的,就算渾身是傷,站在這公司門口也有一種鳳凰一般的光彩與氣勢,那氣勢好像是與生俱來的,縱然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也完全沒有損耗分毫,而相比之下,只穿了一身洗的發白的休閒服的高中大男孩好像完全被壓了下去,顯得有些頹然了。
縱使他們兩個長著一樣的臉,有著同樣的父親母親,但是命運卻是截然不同的,大概是從那一天開始,周許湛就已經認清了這個事實,然後頭也不回的掉頭走了,江州追上去問他要不要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和親生弟弟相認,周許湛卻笑著搖搖頭,他說:「我們不是一路人。」
當時的周許湛終於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之後,就回到了那座南方小縣城,他並沒有任何怨懟,也沒有任何不滿,而是像以前一樣輾轉於各種兼職之中,平靜的好像當初沒有見過那個口出狂言,囂張跋扈的弟弟。
當時的江州卻是有些忿忿不平的,他不明白兩個人明明是同胞兄弟,為什麼差距卻如此的大,一個能夠過上那樣富貴繁華的生活還不稀罕,一個卻只能在生死線上疲於奔命,每天為了填飽肚子而奔忙。
但現在聽了周驁珩的話他又突然明白了一點,每個人都是有自己的命數的,有失必有得,周驁珩雖然在別人眼裡是紈絝囂張,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海城太子爺,但是家裡其實有一個糟心的老爹整天給他找不痛快,而周許湛雖然每天都忙忙碌碌,為了生計而奔走,但他有愛自己的母親,有街坊鄰居的關愛,也有他。而遠離了那個喜歡壓迫喜歡調教的周圍勝,他那樣驕傲的性子,似乎也能夠活的更自在些。
看到江州久久沒有說話,而似乎是在出神想些什麼,周驁珩碰了他一下:「怎麼突然不說話了?你想什麼呢?」
江州回過神來笑了笑:「我只是覺得你脾氣並不差,而且,你也不怎麼容易。」
第29章
這一笑溫柔如月光,平白就叫看的人覺得心醉,周驁珩也有那麼一瞬間,呆愣了片刻,然後頓時感覺自己心跳的比平時更要快很多,好像得什麼病一樣。
江州之前說那幾句話,只是為了安慰他,就連笑容也是展現了一下,就收了回去,他看著周驁珩側臉,想起那個跟他長相完全相同的人,心裡一陣說不上來的滋味。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說:「睡吧。」
床邊的小夜燈已經被拉黑了,而周驁珩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在黑夜裡看向那道有些消瘦的人影,只能看見背影,其他的什麼都看不見,但他卻無端覺得心安,就好像一艘在深海里漂泊了許久的孤船一樣,忽然窺到了一座明亮的燈塔,那一瞬間的欣喜是無可比擬的,那一瞬間,崩裂出的強烈情感也是無可比擬的。
江州蓋著被子,幾乎將自己團成一個球,整個人都蜷縮著,看上去有點小而可憐的感覺。周驁珩看著他,迷迷糊糊的連自己都沒有控制住的伸出了手去摟住他的腰,兩個人本來拉開的距離,就這樣被弄近了。
早上八點,江州終於從綿軟的被窩裡醒了過來,但是醒過來的第一感覺卻是熱,非常的熱,好像有一頭巨大的獵豹在裹著自己,皮毛蹭著自己的臉,身上都出了微微的汗,他心想家裡也沒開暖氣,怎麼就這麼熱,皺著眉回過頭去,然後就被眼前一張近在咫尺的俊臉給嚇到了。
周驁珩正在離他咫尺之遙的距離睡著,本來昨天晚上兩個人睡的時候之間還能隔下一個人,今天早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貼到了一起,江州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有一條手臂牢牢的箍著自己的腰,不肯有半點鬆懈,忍不住扶額,周驁珩這大少爺肯定是把他當成抱枕了吧?
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放在那條胳膊上,用力的掰了幾下,企圖把胳膊給挪開,但是並沒有什麼用,反而把自己又弄出了一身汗,到最後都有些無奈了:「周驁珩,你醒醒!」
周驁珩這時才睜開了眼睛,看上去迷迷糊糊的睡眼朦朧,似乎是剛睡醒的樣子,但江州看不見的地方,眼裡卻有一抹精光閃過:「怎麼了?」
江州指了指周驁珩擱在自己腰間的手臂:「鬆開。」
「啊,真是不好意思。」周驁珩似乎是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事情,臉上非常的「愧疚」,「我昨天忘了告訴你了,其實不是你睡相不好,我睡相應該才是真正不好的那一個,而且我在家的時候必須有一個等人高的抱枕抱著才能睡覺,實在是忘了告訴你了。」
堂而皇之的把自己當成抱枕,偏偏江州也沒辦法說什麼,畢竟這也是人家的習慣,慢慢的坐起身來,波瀾不驚的說:「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