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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鄭書意才訕訕地回頭,問道:「怎麼了?」
秦時月絲毫沒有察覺她的尷尬,望著窗外說道:「櫻桃結果了,要不要去摘點?」
桌上其他人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秦時月的話,甚至連看都沒有往她那邊看一眼。
鄭書意鬆了口氣,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去陪小月摘櫻桃。」
「嗯。」飯桌下,時宴捏了一下鄭書意的手,「多摘點,帶回家吃。」
然後扭頭看著她,無聲地說了三個字。
鄭書意清晰地認出了他的口型。
――「小舅媽」。
——
院子裡開了兩盞探照燈,將兩人的身影照得如畫般朦朧。
兩顆櫻桃樹並不高,她們伸手便能摘到。
「你是不是要回來上班啊?」鄭書意拿著籃子,一邊挑選顆粒飽滿的櫻桃,一邊和秦時月閒聊,「現在全公司都知道你是誰了,你要是去了就要做好每天被圍觀的準備。」
秦時月嘆了一口氣,「唉,我能不去嗎?上次車禍雖然不是我的錯,可我爸和小舅舅都覺得是我太閒了才會這麼多事。」
其實鄭書意也這麼覺得。
秦時月墊腳扯了一下樹枝,老神在在地說:「反正他們自己忙,眼裡就見不得人家閒唄。」
鄭書意幫她接了一籃子櫻桃,說道:「其實你要是真不想去,那就別勉強自己,做自己喜歡的比較重要。」
「去還是要去的。」秦時月說,「人總不能一輩子遊手好閒吧,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
鄭書意挑了挑眉,笑道:「我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是你說出來的。」
「確實不是我說的。」
這是她出車禍那天,喻遊說的。
不過想起那天和喻游的對話,秦時月心情有點沉重,不想再提,於是問道:「你說,一個男人要是弱點都沒有,到底要怎麼攻略呢?」
「誰啊?」鄭書意問,「喻游嗎?」
秦時月撇著嘴點頭。
「我真的摸不透這個男人,像個迷一樣。」
「你為什麼要摸透男人?」
鄭書意回頭看了一眼客廳里的時宴,輕哼了聲,「你有這個能力還不如去考清華。」
「那怎麼辦?」秦時月立刻虛心求教,「完全就沒有地方可攻破,感覺在他面前,我就像個小學生。」
對此自認為很有經驗的鄭書意比出四根手指,「四個字,死纏爛打。」
「啊?」
秦時月沒想到鄭書意居然這麼簡單粗暴,「能行嗎?你覺得這招對喻游會有用?」
「為什麼沒用,他有你小舅舅難纏嗎?我就是這麼追到你小舅舅的。」
說完的那一刻,兩人同時僵住。
鄭書意仿佛肉眼看見秦時月的腦袋上長出了一個問號。
「你追的小舅舅,是,我的,小舅舅?」
第六十七章 大結局上
鄭書意還試圖狡辯。
但秦時月的智商好像在這一刻突然上升了, 沒給鄭書意解釋的機會,突然三連問:「我就說他怎麼大晚上給一個女人點讚呢?!過年還跑去青安?!哦哦!之前我還在他家附近遇見你了,我說大晚上的你跑去那邊幹嘛呢!」
鄭書意:「……」
現在輪到她無話可說。
客廳里的時宴脫了外套, 半倚著沙發, 渾身鬆散,絲毫不知自己女朋友在經歷什麼。
「可是,為什麼是我小舅舅???」
秦時月緊緊抱著櫻桃小籃子, 眼裡有十萬分不解,「你不是說是你前男友, 那什麼,那個小三,什麼的,哎呀我到底在說什麼!」
「行了行了你閉嘴!」
鄭書意覺得自己這謊多半是圓不下去了,乾脆破罐子破摔跟她坦白,「我就是搞錯人了!我以為時宴是那個人的小舅舅。」
搞錯人了?!
這也能搞錯?!
鄭書意:「對對對,雖然很丟臉, 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弄錯人了!」
秦時月張著嘴,愣了半晌,才說道:「那、那小舅舅他,知道嗎?」
鄭書意垂下頭,沉重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秦時月會怎麼想, 也不知道是不是會生她的氣。
要是真的生氣了――她連哄男人都不會, 怎麼哄女人?
沉默許久,秦時月沒動靜。
鄭書意抬頭, 見她愣怔地看著屋裡的時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而她也不好說什麼, 安靜地等著秦時月消化這件事。
似乎感覺到秦時月的目光,時宴回過頭看了她們一眼,隨後起身朝院子走來。
秦時月一動不動,如同石化一般,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時宴一步步走過來。
他手裡拿著鄭書意的外套。
推開院子的門,一股風迎面吹來。
時宴皺了皺眉,「怎麼不穿外套?」
問的是鄭書意。
她摸著鼻尖,很小聲地說:「忘了。」
時宴徑直把外套給她披上,順便低頭看了一眼她手裡的櫻桃,嫌棄道:「這么小。」
鄭書意下意識把籃子著了起來,還不忘甩鍋,「又不是我摘的。」
或許鄭書意看不見,但秦時月清晰地看見時宴笑了一下。
比春夜的風還溫柔。
是她從未見過的時宴。
「快點。」時宴的笑稍縱即逝,轉身回去,「準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