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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人來人往的, 就是沒有她想看到的人。江妤苦澀的笑了笑, 雖說是意料之中的事, 但心裡還是撕心裂肺的疼。
也許在這條道路上,她一直都是一個人, 孤獨迷茫的前行。喬致遠不過就是結伴而行的路人, 走過了一段路程,他們終究在岔路口分開了。喬致遠可以瀟灑的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因為他前面的路還有個人在等他。而江妤呢, 在即將踏上下一段旅途時還在留戀上一段旅途帶來的精彩。所以說人生也好, 感情也罷,原地踏步就是不進則退, 不勇往直前的人註定不會有太好的結果。
江妤閉了閉眼,任由最後一滴熱淚從眼角處划過,風一吹就風乾了,只有留下一小片微涼。她轉過頭,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著。腦袋空蕩蕩的, 心裡空牢牢的,精神體力都像是被抽乾了似的, 支撐著她走下去的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回家。
但是回家的路真的太長了,她走了好久也沒看到盡頭。她雙腿已經酸軟無力了,蹲坐在馬路邊上, 看看燈紅酒綠的都市,看看車來車往的街道,看看街道兩旁閃爍的霓虹燈,忍不住顧影自憐地想,今天陪伴她的只有這些虛無的繁華了。
時至九月,已經有了初秋的氣息。晚間的風涼颼颼的,江妤有些後悔跟喬致遠賭氣穿了一件露背的裙子,果然現在有風度沒溫度了。而且剛才出門的時候正在氣頭上,走的太匆忙,也沒披件外套,現在只覺得後背涼哇哇的,那股子冷氣從局部蔓延至全身,江妤倒吸了一口冷氣,鼻子已經有些堵塞,果然失戀必備生命,所以說言情小說也不都是騙人的。
夜越深越涼,江妤抱著肩膀蜷縮著身子,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可是依舊耐不住寒意。江妤鼻子一癢,禁不住地打了一個噴嚏。這時背後忽然一暖,一件西服外套蓋住了她赤裸的後背,將她整個人都包了起來。江妤的身體逐漸回溫,她看著地上交疊在一起的影子,她的影子縮在他影子下的一片陰影里,像極了一根小草跟一顆大樹。這個畫面莫名讓她有些感動,與剛才的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江妤有點想哭,一直忍著,沒有到最後一刻,她始終不敢相信自己贏了。
喬致遠仰天嘆了一口氣,像是笑了,無奈道:「兩條小細腿搗騰的倒是挺快,叫你多穿點你不聽,現在知道冷了。你呀,就可勁兒地作吧。不過以後你再像今兒似的人前不給我留面子,我可不慣著了,得給你教訓。」
「什麼教訓?」江妤仰著脖子問道。
喬致遠若有所思地想了一會兒,道:「嗯……就懲罰你給我多生幾個小猴子……」
江妤『噗嗤』地笑出了聲,隨後站了起來,嬌嗔道:「誰要給你生猴子啊,母猴子才生猴子呢!」
喬致遠笑呵呵道:「那成,你說生什麼就什麼吧。」
「……」江妤目不轉睛地瞪著喬致遠,眼中的他依舊是那個笑起來討厭又莫名好看的人,這幾乎成了他獨有的標誌。江妤以為自己轉了一個身把他丟了,沒想到再轉過身又失而復得。江妤壓抑不住心裡沸騰著的歡喜,喜極而涕,撲上喬致遠,抽泣道:「我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喬致遠抱緊她,嘴上卻不饒人道:「哎哎哎,你可別惡人先告狀,不是你先不要我的嗎?還沒等我說句話呢,轉身就走。我說,以後你這脾氣可得改改,要不誰敢娶你做老婆?」
江妤難得服軟,點了點頭,含含糊糊地答道:「嗯,我改……」
「……」
兩人在月黑風高的夜裡,人來人往的街道上,終於握手言和重歸於好。和好的喜悅使兩人異常的興奮,於是也難得浪漫一回,學著人家年輕人談戀愛,手牽著手壓馬路。
這一晚上,他們說了許多,關於過去,現在和未來的。喬致遠也將他和陸馨之間的事跟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一遍,包括他跟陸馨這段日子頻繁交集的來龍去脈,似乎因為發生了一件跟他們都關的事,很棘手也很措手不及,現在事情已經有些起色了。至於具體什麼事情,喬致遠只說公司的事。江妤再問,他就拿『過兩天你就知道了』這話敷衍她。不過江妤也並不好奇了,不管什麼事,在喬致遠追出門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再質疑喬致遠的理由了。
然而有時候冥冥之中似乎真的有天註定,喬致遠怎麼也沒想到他那天隨口敷衍的江妤的話會一語言中。美好事情的發生是一個細水長流的過程,緩慢而平靜。壞事正好相反,猶如洪水出閘,氣勢洶洶,快速而迅猛,經歷的人都措手不及,就連喬致遠面對這鋪天蓋地的輿論都無可奈何,更遑論當事人了。
這個九月註定不是一個消停的月份了,先是他兩差點鬧了分手,現在看來這還真算不得什麼了不起的事情了,頂多是小打小鬧。後面這件事不但斷了陸曼的前途,連帶著喬致遠的盛世傳媒也受到了重創。
事情發生前毫無預兆,下午兩點多,電腦上手機上一條接一條的推薦新聞,標題都帶著陸曼的大名,醒目的『床照』『全裸』『艷照』『裸體』等各種香艷的字眼刺激著人們的眼球。哪怕對陸曼不熟悉的路人都帶著八卦的心裡點開新聞看看究竟。這爆炸性的新聞不亞於兩個頂級明星結婚,前後不到二十分鐘,已經有三家大型媒體平台的伺服器崩了,相關討論帖的瀏覽量都以億為單位一路飆升。熱搜前五有四條都是陸曼,一條還是她的經濟公司盛世傳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