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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獸與妖獸不同, 受天地感化而靈智初開,能與人進行簡單的心靈交流。除此之外, 更類似於強化版的普通動物, 不像妖獸, 修行成妖修,能與人類修士抗衡。
靈獸傳遞信息,靠最基本的跑。銀狼若不親自回來,只能說明它遇見了難以回信的境況。
「西南邊的骨頭山,壽西古鎮附近。」葉忘歸抓了抓頭髮, 「這地方產寶石,自古妖獸盤踞,瘴霧瀰漫, 人跡罕至。但是對我們而言,談不上有大危險。」
「阿挪說她遇見了黑霧, 是魔物嗎?」
路聽琴摸上心口。那裡玉牌冰涼, 提醒著難以根除的隱疾。
魔物沒有實體, 惑亂心智、吞噬血肉,殺戮越多,力量越強。無量山的獸,可能全做了魔物的祭品,玄清道人去時,只來得及救下了阿挪。
「嚶?」奶橘聽見自己的名字,從椅子底下發出細小的叫聲。
路聽琴嘆氣,蹲下來,從高背椅子底下撈出奶橘,將她放到膝蓋上。冰涼的手指一下一下地順著她的後背,想把她哄睡著,遠離大人的談話。
奶橘濕呼呼的鼻子蹭了蹭路聽琴的手,無憂無慮地翻身,肚皮朝天,秒睡,不一會響起有節奏的小呼嚕。
「對,所以老四去了。」葉忘歸看著路聽琴對待奶橘的模樣,不禁露出輕笑,「一是為了趕緊叫師父回來,二是順便去看下壽西鎮有沒有遭災。」
「但是兩天了,他沒回來……甚至沒消息,對嗎?」路聽琴問道。
葉忘歸嘴巴抿起,點了點頭。
「我們最後一次通話,是在壽西鎮上,之後就找不到人了。別擔心,他們的魂燈亮著,性命無礙,應當是遇見迷陣被困住了。」
放置魂燈的單殿,在太初峰最隱蔽的地方,層層設防。一般非異常情況,不會有人去看。
路聽琴摸著奶橘,沉默地注視著葉忘歸。
葉忘歸心思簡單,臉上藏不住東西。路聽琴看著看著,心裡沉甸甸的。
「師兄。」路聽琴指出道,「你也想去。」
葉忘歸眼神四下亂飄,「不是我要逃課,我找老三代了。」
他當然想去。
玄清門內,戰力最強的就是他和嵇鶴。路聽琴輕功無雙,但大病初癒、身有舊疾。副首座陶晚鶯雖然也能打,但從遠方趕來,恐來不及。
路聽琴高熱昏睡後,厲三說的判斷,無時無刻縈繞在他們幾個做師兄的腦中。
要是師父晚回來一步,來不及給玉牌續靈呢?要是就算壓制了,最後也淨化不了魔氣呢?
葉忘歸想起這個可能性,手都在顫。
問道台上,他的靈繩捆綁路聽琴,差點以為路聽琴是自願墮魔,準備為一方百姓除魔擋災,清理門戶。
要是……現在的路聽琴,支撐不住,再次被迫墮魔呢?
他修道多年,鳴旋劍混了個天下聞名,最後,竟是要刺進師弟的胸膛嗎?
葉忘歸蹲下來,擋住自己的臉。他胸口起伏,眼睛微紅,不願被發現,顯得分外可憐。
路聽琴不知葉忘歸想了這麼遠,自我拷問的問題一個接一個,只當大師兄又鬧起脾氣。
他找了張手帕墊到桌面上,搭出一個臨時被窩,將玩累後睡得昏天地暗的奶橘塞進去裹好。起身,望向殿門口。
一個身影出現在那裡,擋住光線。
厲三穿著黑紫相間便於活動裝束,背著包袱,手拿一個鏤空的銀盤,匆匆向殿裡走來。撞見路聽琴,一愣。
路聽琴板著臉,從厲三的包袱,研究到厲三的表情,語氣冰冷,沉聲道:
「不用解釋了,歷師兄。你也想去無量山。」
厲三不知前因後果,被劈頭蓋臉一問,無辜地頓在原地,不敢動彈。
「……聽琴,你生氣了?」葉忘歸小心翼翼地抬頭。
「如果我今天沒來呢?」
路聽琴走到葉忘歸和厲三中間,低頭看著地磚。
「如果我永遠都不來,師兄們,是不是永遠不會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他想到嵇鶴的眼,在密室裡帶著笑意,清亮又溫柔。帶著滿腹心事來,一句話不說,只是看看他是否過的好,然後轉身就走。
他是喜歡一個人窩著,不願意和陌生人打交道。但不意味著這種情況,還能心安理得待下去。他得做好該做的事。
路聽琴蒼白的臉頰,泛起一絲血色。
「……類似這種事,首座師兄應當叫我。」
路聽琴艱難道,自覺與葉忘歸、厲三不夠熟,主動提出要求,有些難為情。
「但你病剛好……」葉忘歸下意識就要駁回,見到路聽琴的神色,憑直覺閉了嘴。
「我沒那麼弱。」路聽琴悶聲道。「需要我現在,拿外面的弟子們練一遍嗎?」
葉忘歸和厲三同時激烈搖頭。
開玩笑。
路聽琴從不和人一對一近戰,趁手的武器是一個寒光四射的長鞭。一鞭飛出,山地震盪。太初峰這一干弟子們,不夠他熱身。
「但你不能用靈力,萬一情況危急呢?出點什麼事,老四還不得殺了我。」
葉忘歸努力勸解道,他聽出了路聽琴的意思,不論如何都不願意讓五師弟出門。
「聽琴,跟老三好好呆著。」
路聽琴面若寒霜,幾次試圖開口,組織語言。
「師兄,你是首座,你留在玄清門,弟子才能安心。厲師兄掌管後勤,應該坐鎮後方,用靈獸支援。你們在,玄清門就不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