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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龍金色的眼眸嚇得飄起淚花,他顫顫巍巍地飛起來,尾巴搭著路聽琴的指尖,「仙尊要是高興儘管摸,手感不好的話弟子努力再改……」
「這倒也不必,」路聽琴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師父,我們來仙宮時,山門發了召集令,說南海亂起來了,這要不要緊?」
玄清道人溫柔地看著路聽琴,「這就是我剛才和小龍說的事。聽琴,你的眼睛可能有救了。」
白紙船緩緩移動,到了一處雲海上純白的殿宇。這座殿宇沒有實體的廊柱,只有一座屋檐和一個台面。
玄清道人牽著路聽琴的手站到檯面上,隨著他們的站立,似乎是白玉打造的坐席、矮榻與屏風浮現出來。
「這裡是仙宮空置的房間,聽琴,這些天你便在這裡休息。」
路聽琴被帶到矮榻上坐著,「師父,你說眼睛有救了……你找到了淨化魔氣的方法?這和重霜有什麼關係?」
小黑龍聽到路聽琴話音中拒絕的意思,撲到路聽琴腿邊,牙齒磨了磨路聽琴的袖袍。
玄清道人說:「你在古戰場發現應衍與魔氣相關後,我來仙宮著重挖掘了應衍成長的路徑,應衍是千年前憑空出現的龍王,他一登上陸地,即是巔峰狀態,沒有任何成長的記載。」
路聽琴摸了一把小黑龍,「嗯。」
玄清道人打量了一會路聽琴的表情,「我看到的所有信息中,都沒有應衍的記錄。但應衍現身之前到他一統陸地這段時間,以南海龍宮為源頭,傳出了一些新的東西,比如詞彙和習慣。」
「詞彙?」路聽琴想到古戰場陣眼中那一句古英語。
「聽琴,我總感覺你有事瞞著我。」玄清道人說。
「師父,請繼續。」路聽琴對玄清道人軟聲道,「不是我不說……是當時有些顧慮。」
當時路聽琴見到玄清道人不久,忐忑不安。他知道陣中之事奇異,姑且先隱瞞了下來。
現在走過這麼一圈,知道了自己難以再回去,又知道了墜月仙尊轉世後的生活,路聽琴有種塵埃落定、破罐破摔的感覺。別說古英語了,給玄清道人默寫拉丁字母、從頭開始講語法構成和那個世界的各種神話都沒問題。
玄清道人點頭,「我不擅長音韻訓詁,專門去找了對此有研究的一個舊友,花了些時間。我們發現陸地的時間劃分以天干地支和月相為準,分為日月旬,而應衍統治過的地區,多了周的概念。」
「七日為一周。」路聽琴道,「
師父……這是應衍帶來的用法?」
他突然反應過來,最早厲三叮囑他幾日內不要動靈力時,他自動理解成了一周內不動。後來和厲三與葉忘歸說話時,都用了一周的說法。
當時厲三與葉忘歸理解了他的話,沒有提出疑問,說明周的概念已經得到了傳播,並且用到今天。
玄清道人說:「不能確定,只能說源頭很可能在南海。我拜託鶯兒從龍族內部問出信息,她說應衍的身世是最高機密,龍族相傳他是魔龍之子,繼承了邪惡、災禍與擾亂心神的力量,將帶領龍族走向最輝煌的高點。」
「邪惡、災禍、擾亂心神的力量……這是魔氣。」路聽琴啞聲道,「應衍是魔龍之子,繼承了魔氣的力量。天樞最後說無上尊打破屏障,是要對一切的源頭復仇……我知道了,師父,我知道了。」
路聽琴攏住小黑龍放在手心裡,舉到自己眼前。他睜著眼,看著黑金色的光團,想通過這模糊的影像,想像上一世的無上尊最後的心境。
魔氣造就了墜月仙尊性格的悲劇,又直接影響了無上尊的命運。
應衍繼承了魔氣的力量,無上尊殺死應衍的意識後,勢必得知了應衍的來歷。他打破屏障,除了要找到魔氣的源頭,更多還要尋找淨化的方法。
天樞曾經試圖衝破屏障,說屏障後,全身的血流和經絡好像被抽乾堵塞住,身軀幹癟,寸步難行。
無上尊也會如此嗎?他走了多遠、試了多少次最終穿透了屏障?他以為自己會成功,卻造成了一切的終結,那時候墜月仙尊還活著嗎?
玄清道人說,「屏障?聽琴,你想到了什麼?」
「師父,一周這個用法來源於應衍時代的南海,你說過無心石是應衍戴過的石頭、來源不明,而陶師姐得知應衍的魔氣從魔龍身上繼承。你找到魔龍、無心石、還有一周這個習慣的源頭了嗎?」
「都沒有,我想之後到南海去找。」
「是屏障,師父。」路聽琴道,「源頭在屏障後面。」
「屏障之後?」玄清道人坐到路聽琴身側,聲音含一絲顫抖,「你知道屏障後面是什麼?」
雲海上無盡的空間發出嗡隆聲,一道驚雷劈下。玄清道人揮手,靈蝶飛舞,交織成堅實的防護罩,護住路聽琴所在的大殿。
「師祖!」重霜道。
「這是不能說的事?」路聽琴驚疑望向天空。
雲海上空風雲突破,雷聲轟鳴,道道閃電砸向靈蝶。數層不同色澤的光環從雲海深處飛旋而出,護在靈蝶之上。一支玉筆從空間中閃現,在光環之上又加了一層濃墨般的雲霧。
「可以說。」玄清道人說,「天道不允打破屏障,此為警示。你不必擔憂,這是極樂仙宮的地界,就算九重天雷落下,也保你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