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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她這麼冷靜的態度,他突然好恨,恨自己為什麼有這麼多的責任,為什麼連個逃避的空間都沒有。她說的對,奕陽還得靠他,父母也需要他奉養,他連軟弱都不被允許。
可是就算他負起所有的責任又如何?她仍是不會回頭,那他這麼努力有什麼用?他要的不是什麼見鬼的股權,他甚至可以放棄執行長的位置,他要的是她,是她!
「你也該學著自己生活,自己打理一切了。小燦說從一開始,你就不希望她在你身邊,現在她真的離開了,你更應該證明自己少了她,也會好好振作、定時復健,否則你就不是她欣賞的季凌陽了。」
在聽母親轉述的同時,沉默無語的他,在棉被底下狠狠掐住自己的腳,將怨氣完全發洩在這雙殘廢的腳上,可是當聽到她說希望他能定時復健,殘害自己雙腿的手又洩氣地鬆開。
一開始,這雙腳是連感覺都沒有的,現在還會感到痛,都是她正面鼓勵,加上反面刺激他去復健,才有今天這小小的成果。這麼說起來,他似乎連虐待自己的腳都沒有資格。
他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境地呢?妻子離開他,父母不支持他,岳父、小舅子敵視他,到最後甚至像個廢物般躺在病床上自怨自艾。如果他好好地按照她的話做,是不是還能有一點點機會?
當初她花了多大的心血,費盡多少的力氣,才幫助他度過奕陽的難關,也讓他體會了復健的好處。反觀他只是找了她一次,被拒絕就想耍賴打退堂鼓,這是他季凌陽該有的作為嗎?
她說,她心裡仍是欣賞他的,只要他能證明自己仍如她說的那般剛強。
很好,她要他振作,他就振作,他會拿出誠意給她看,他要打破所有人的眼鏡,讓她再回到他身邊!
第九章
黎燦已經在董事長的辦公室外等了半小時,走來走去都快把地毯磨破一個洞。她手裡的文件需要和父親親自討論,但一個突如其來的客人先她一步的占據了父親的辦公室,累得她只好在外頭等。
「林祕書。」耐心告罄,她忍不住向父親的祕書打聽。「妳知道董事長在和誰談話嗎?」
「抱歉,黎特助,我不認識那個客人。」林祕書歉然一笑。「不過我看到那位客人是坐輪椅進來的……」
「輪椅?!」黎燦差點沒尖叫出來。她掩飾心裡的激動,再一次確認道:「那位先生是不是左臉上有幾道疤,表情嚴肅,眉毛很濃,頭髮右側旁分……」
「呃,我沒看那麼清楚耶。」還右側旁分呢!林祕書越來越覺得這年頭下屬真不好當,記憶力和觀察力要十分驚人才行。「不過那位先生臉上好像真的有幾條疤吧?」
那就沒錯了,黎燦撫著胸口,盡力平復因為那男人的到來引起的激越心跳。不是已經和他說清楚了嗎?他還來做什麼?
或許是為了公事?她用這個理由安撫自己,可是心裡當真這麼想時,又不禁微微的失落。
站在門外,她腦子裡不停地胡思亂想,連裡面的人已經出來了都不知道。
季凌陽推著輪椅到她身旁,對著失神的她輕喚了聲,「黎燦!」
「啊!」心裡還在想著他,他的聲音便在身旁出現,黎燦嚇得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他輪椅的腳踏板,一個失衡便整個人跌坐在他大腿上。
「唔。」季凌陽忍住大腿的疼痛,也不願放過這個好機會。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讓她坐在自己身上,另一手推動輪椅,便往辦公室旁無人的會客室前進,看得林祕書目瞪口呆,不知道該不該出手救下被「挾持」走的特助。
「你放手!這樣很難看……你要去哪裡!」黎燦在他身上掙扎,拚命想推開他的手,詛料他只是一句話她便停下動作──
「別動!妳越動我大腿越痛。」
只見她僵硬地坐在他腿上進了會客室,直到這一刻他才鬆手,只不過手在她的纖腰上多留連了下,這是第一次他發覺女人的腰肢原來這麼柔軟有曲線。
感覺到他的輕薄,黎燦趁機起身,臉都羞紅了。「你……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今天才知道妳身材不錯。」舉起手猛看,他像個二愣子似的懷念剛才的手感。
「廢話!本大小姐麗質天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只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很不自在地回擊,被他摸到的後腰還隱隱發熱呢!
「妳是我老婆,妳的身材和我的福祉有很大的關係。」
「你……」懷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溜呀溜,他今天是吃錯什麼藥,說話竟然這麼曖昧,好像……
好像回到她初識的他,那麼自信飛揚、幽默風趣。
「我剛才找岳父,是跟他說明清楚黎風金援奕陽那筆債務的償還方式和期限。」在她提出疑問前,他先挑明了今天來找黎大同的原因。
黎燦聽得心一沉,但她強迫自己豁達地說:「這樣很好,你就可以更沒有牽掛地簽下離婚協議書了。」
「我說過,我不會簽的。」利眸仔細地觀察她的表情,他要知道自己的影響力還有多少,能奪回她芳心的勝算有多大。「還有,我告訴岳父,我希望讓黎風入股奕陽。」
「為什麼?」這就真的出乎她意料之外。
「因為我要證明,妳誤會我了。當初我要向妳買回奕陽股票,是因為我知道費克集團輸了董事席次,他們想藉著奕陽進軍資訊業已經無望,一定會再次惡意拋售我們的股票。」反正當初他們也是低價買入,現在趁股價大好時拋售,反倒還可以賺一筆,然後再去找下一間資訊公司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