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頁
“你先進去洗個澡,等下我們就出去好嗎?”阮浯霜轉過身,用後背對著阮多,以掩飾自己的失態。阮多自然不會發現阮浯霜如此反常的舉動,聽話的進了浴室,老老實實的洗澡。看著對自己言聽計從的阮多,阮浯霜心裡又是一陣難受。
這個人總是這麼聽自己的話,難道她真的就不懂拒絕嗎?還是...她已經不會拒絕自己了呢?
兩個人收拾好,時間已經接近11點。阮浯霜不是阮多,她從來就沒挨過餓,也沒受過多少苦,現在的肚子早已經在抗議。打開衣櫃,隨便挑出了一件衣服,便當著阮多的面換起來。如果這時候,阮浯霜回頭。她很可能就會看到一個柔弱的背影在不停的顫抖著,兩隻小小的耳朵紅得好似要滴血一樣。
似乎是發現了阮多的反常,阮浯霜輕輕的叫著阮多,卻沒想到,映入眼帘的便是阮多那一張紅得比番茄還鮮艷的臉。“怎麼了?都是女孩子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再說了,我是你的姐姐啊,姐姐和妹妹不就是該這樣親密嗎?”
雖然知道,這些話會傷到阮多,但是阮浯霜的理智卻在告訴她。這些話一定要說,一定要說出口。本是發紅的臉,瞬間變得慘白,阮多尷尬的笑著,同時也為自己的思想所不齒。是啊,姐姐只是把自己當做妹妹而已,又怎麼會在乎自己對她的想法。
可是...阮多又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和阮浯霜那些過於親密的舉動。那些,也是姐妹可以做的嗎?
不得不承認,阮浯霜很美。足足有174的高挑身材,再穿上10厘米的高跟鞋,就憑著這個高度,就已經讓許多男人望而生畏。加上阮浯霜疏遠冷漠的氣質,似笑非笑的那一張臉。很多人見到阮浯霜的第一面,就可以把她的屬性研究個徹底。腹黑御姐,非她莫屬。
阮多抬著頭,痴痴的望著比自己足足高了10多厘米阮浯霜。黑髮同自己的一樣散在腦後,微斜的劉海雖然被風吹得有些凌亂,卻更加能凸突顯出那張精緻的瓜子臉。白色的紡紗上衣隨著風不停的擺動著,下/身穿著僅僅及膝的白色短裙,展露出那兩隻纖細潔白的長/腿。
阮浯霜這一身高調的穿著,不管是放在人群中,還是放在人煙稀少的荒島。無疑都是一個巨大的閃光點,阮多已經數不清楚,一路上,究竟有多少人看向阮浯霜,更數不清有多少男人的目光停滯在阮浯霜的身上,忘了離開。
姐姐...真的是很優秀呢。
阮多黯然的低下頭,沉默的看著自己。已經是最小號,卻還極其不合身的褲子。黑色的紐扣襯衫,肥肥大大的掛在自己的身上,顯得更加的不倫不類。自己走在姐姐的旁邊,會不會讓姐姐丟臉呢?明明是這麼一個差勁的人,卻還要站在姐姐的身邊。
就如同想要與日爭輝的蠟燭一樣,只會徒增自己的愁苦。
聰明如阮浯霜,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阮多落寞的神情和眼裡的絕望。出門之前不是還很開心的嗎?怎麼現在又靜了下去。“怎麼了?小多?是不是太累了?”阮浯霜溫柔的摸著阮多的頭,就如同一個母親在安撫受傷的孩子一樣。
阮浯霜似乎很喜歡這個動作,每次只要阮多有事,她都會這麼撫摸著阮多。而阮多對這個動作卻是反感至極。她不想被阮浯霜一直當做小孩,如果是那樣,自己又能有什麼機會和資格去說自己愛的人是姐姐?如果愛上一個只把你當孩子的人?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悲哀?
“姐姐我沒事。”阮多一邊說著,一邊躲開阮浯霜放在自己頭上的手,順便還用那隻瘦的只剩下骨頭的手擦掉了額頭上滲出的汗。阮浯霜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不動聲色的抽回懸在空中的那隻手。心裡有些失落,還有些矛盾。
沒錯,阮浯霜早就知道,阮多對於自己摸她頭的這個動作很反感。因為這樣,便註定了兩個人的關係,姐妹,血肉至親。現在,看到阮多對於自己的排斥,阮浯霜的心裡又多了一種情感——欣慰。
這個孩子真的很聽自己的話,不管自己提出多麼無禮的要求,她都會無條件的接受,就像一個聖母,甚至比聖母還要聖母。想到阮多默默的忍受著自己對她的傷害,想到那個人寧可咬傷自己的舌頭都不願叫出聲的樣子。
阮浯霜不希望阮多會變成這樣一個懦弱的人,即使是在自己的面前,也不可以。不想讓阮多再繼續寵著自己,那樣,只會使自己變本加厲。究竟,是性格造就了我們,還是我們造就了性格?
“走吧,我帶你去買些衣服,我看你的夏季衣服實在是太少。女孩子怎麼能不多買些衣服。”阮浯霜自顧自的說著,抓住阮多的手就往服裝店裡走。雖然阮浯霜已經改變了太多太多,但是骨子裡的那股專制,卻還是一點沒變。
準確的說,只能是說阮浯霜把骨子裡的那些陰暗面,縮小到了最低的程度。就猶如一顆蓄勢待發的炸彈,一經刺激,便又會恢復到本來的樣貌。把那些試圖改變它的人,炸的粉身碎骨,不留一點痕跡。
手足無措的站在試衣間裡,阮多手裡死死的攥著那件白色印著藍色花紋的連衣裙。並不是衣服不好看,也不是自己不喜歡。緊張,這種情緒只能叫做緊張。阮多從來沒有穿過裙子,即使是穿過,也是在小時候穿過那麼一兩次。那時候的阮多,身上的疤,還沒有這麼多。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阮多換好了那件連衣裙,卻沒有走出去的勇氣。她記得,在進來之前,外面是有很多人的。如果那些人,看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疤痕,會不會嘲笑自己?會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很可怕的人?阮多不敢,也不想去面對這一切,可以說,她是膽小的,膽小到連走出試衣間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