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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了一天的神經終於無法再支撐下去,因為阮銘住進來的時候太過於匆忙,所以也沒有準備陪護的床。阮多抱著身體蜷縮在沙發上,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然而,阮浯霜的臉一閃而過,卻讓她的睡意頓時全無。
胸口就像是有東西堵住一樣的疼,讓阮多幾乎喘不過氣來。怕自己弄出的聲音太大會吵到阮銘,阮多急忙衝去了廁所,然後趴在水池旁乾嘔著,卻什麼都吐不出來。阮多的食量不大,今天早上只是吃了一口麵包就匆匆的去了學校。然後便發生了阮浯霜那樣的事,整整一天,她都沒有吃過任何東西,自然也吐不出任何東西。
趴在水池旁洗著臉,然後抬起頭看向鏡中的自己。比之前更加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臉上的肉也所剩無幾。阮多苦笑著,如果自己這個時候走出去,一定會被當成鬼的吧?掏出紙巾擦著冰涼的手,左手碰到右手,是同樣的徹骨冰涼。
回到病房裡,躺在那個剛才躺過的沙發上,也許是剛才的乾嘔消耗了阮多僅有的體力。僅僅是一碰到沙發,便讓她沉沉的睡了過去。也許...明天還會有更艱難的事等著她。
因為警方並沒有獲得確切的證據來證明虹銘醫院使用假藥,所以並不能把阮浯霜關進監獄裡,只能安置在審訊室。不過即使是在這裡,對於阮浯霜來說,也和監獄沒有什麼兩樣。外面昏暗的光線偶爾會射入小小的審訊室,卻仍讓阮浯霜感覺到無比的害怕。
自從術失敗之後,阮浯霜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中就會浮現出澄啟那張蒼白的臉。溢滿鮮血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自己,好像在問自己為什麼要害死他。阮浯霜真的很想說,不是自己,並不是自己害死了他。然而聲音卻卡在喉嚨口,怎麼樣都發不出來。
晶瑩的液體順著臉頰划過,然後滴落在桌子上,腿上,地上,也落在阮浯霜的心裡。這次的事情,對於她來說,不僅僅是一次手術的失敗那麼簡單,更是在阮浯霜的心理造成了極大的陰影。也許,這會讓阮浯霜以後再也不敢走上手術台,也許,這會毀了她的一生。
一天沒有吃飯的胃在不停的抗議,看著那些警察隨便扔過來的快餐,阮浯霜僅僅是瞥了一眼便扔在了一邊。這是她作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即使胃已經痛的像要爆開一樣,她卻仍然不願意屈服。
身體上的痛,早就已經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的影響。心裡的痛,才是最疼。想念,總是會在一個人的時候擴散蔓延,阮浯霜在腦袋裡想著阮多的樣子,想著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著阮多身上淡淡的茶香。這種噬骨的想念,幾乎快要讓她發瘋。
震耳欲聾的敲門聲無休止的響起,一下子就吵醒了病房裡兩個熟睡的人。阮多揉著有些發痛的頭去開門,卻在那一瞬間就被擠入的人群撞了老遠。
“阮先生,經過衛生檢查局的檢查,已經在今天早上7點宣布從虹銘醫院取來的藥中的確實有假藥,請問您對此事是否知情?請問虹銘醫院為什麼要用假藥?是為了賺錢?還是為了其他原因?”
“阮先生,聽說您的女兒阮浯霜已經被抓入警察局將近一天,你現在的態度是否已經默認了這件事?難道真的如外界所說虹銘醫院為了賺錢,不惜用假藥給患者進行治療?卻不慎害死了X市房地產的巨頭澄啟先生?”
“請問你們這樣做醫生難道沒有受到良心的譴責嗎?難道你們販賣假藥就不會考慮到那些患者的身體健康嗎?阮先生!阮先生!請你回答我們的問題,難道你現在住院的時候,仍然希望這家醫院也給您使用假藥嗎?”
記者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就猶如魚雷一樣向著阮銘發射過來,即使阮銘已經被氣的臉色煞白,卻仍然沒有一個人肯放過他。阮銘捂著胸口劇烈的喘息著,眼神已經開始有些渙散,便急忙按響了急救的鈴聲。
“這裡是醫院!希望你們不要在病房裡大吵大鬧!我是阮多,是阮家的二小姐!你們有什麼事大可以問我!不要再來打擾我爸休息!”阮多的幾句話,成功的把那群猶如洪水猛獸一般的記者吸引過去。
阮銘躺在床上看著阮多那個瘦弱的身體被那幫記者圍在一起,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的痛。自己是真的老了,再也無法保護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人了。
“阮小姐,你是否知道虹銘醫院的內幕?作為阮先生的私生女,請問您的生母是誰?您為什麼沒有進入虹銘醫院工作?是否是您的姐姐排擠你,才會變成這樣?”
面對那些記者的提問,阮多一言不發的站在走廊里,臉上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捉摸不透。“那些問題是我的私人問題,我並沒有義務回答你們。現在我只想說一件事,那就是不管如何,我都相信姐姐的為人。”
“我相信她絕不是一個為了賺那些錢,就會置患者的性命於不顧的人。相反的,如果有人要給她假藥,她會第一個站出來說不。我不知道這次的手術到底怎麼樣,但是報告上也說了手術過程中並沒有技術問題。那麼問題就只有那些藥,我不明白是誰要陷害虹銘醫院,但是我只希望大家能擺正心態,相信我們。”
“啪啪啪...”清脆響亮的鼓掌聲響起,所有人都循著聲音看向來人。在看到陳兮意味不明的笑臉時,臉上都有一閃而過的驚慌。“小多,說的很好。不管如何,我都相信阮浯霜,相信我們的阮院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