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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興高采烈的推開門,迎接阮浯霜的卻是空蕩蕩的房間。心,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就好像是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消失不見了一樣。這個時間她會去哪裡?她的身體不是還沒好嗎?
走下樓梯,看到正在吃著早餐的阮銘還有站在一邊的方媽。直覺告訴阮浯霜,阮銘和方媽一定知道阮多去了哪裡。“爸,早上好!”如往常一樣和阮銘打著招呼,阮浯霜裝作不在意的問道:“爸爸,小多呢?她這麼早去了哪裡?”
“哦,是這樣,我看她的身體也好些了,就讓司機送她去學校了。一個高中生,總這麼耽誤課程也不是很好。”阮銘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手上的報紙。仿佛阮多對於他而言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而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嗯..是嗎?也好,小多是落下了很多課呢,早點回去也不錯。”阮浯霜一邊笑著,一邊同阮銘打著太極。在某種原因下,阮浯霜並不希望別人或者是阮銘知道她對阮多的改變,更不允許別人發現她對阮多的感情。
毫無疑問,阮浯霜是驕傲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她都成功的打造了一個惡姐姐的形象。對於這個妹妹,能不理睬就不理睬,甚至和阮銘一樣把阮多當成是透明的。因為於虹的死,是阮浯霜和阮多的心結,更是阮浯霜恨意的源頭。
然而,即使偽裝的再成功,假的事物卻永遠是假的。
阮浯霜的表演,天衣無縫,然而微微顫抖的雙手,和眉宇間的不悅卻完全泄露了她的心情。而這一切,自然被坐在對面的阮銘盡收眼底。不著痕跡的嘆了嘆氣,阮銘從未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失敗。
因為出軌而害死了自己的正妻,而自己的大女兒和二女兒竟然互相以男女的方式喜歡著。僅僅是聽著就已經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阮銘更無法想像,如果這種事傳了出去,將會是如何一場毀滅性的災難。
阮銘不能毀了阮浯霜,就只能犧牲掉阮多。想到今天門口外那一聲聲壓抑的哭聲,阮銘的心不是石頭做的,他也有感情,有感覺。這個女兒已經受了太多的苦,如果換做是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阮銘都不會破壞阮多的感情。
可是,為什麼你要喜歡上自己的姐姐?
對不起小多,爸爸只能犧牲掉你,我真的不能讓你毀掉你的姐姐。更不想讓你們把這種錯誤繼續下去,你的母親已經害死了你姐姐的母親。你又怎麼忍心毀掉你如此優秀的姐姐?
踏著沉重的步伐走進那個久違的校園,毫無疑問,一出現在操場上,阮多就受到了來自全校學生的注目禮。X市剛剛過了7月份,現在的8月正是夏季最熱的時候。學校的女生早就已經換上了白色半袖襯衫,和略顯英倫風的紅格子短裙。
而阮多,卻仍然穿著藍白相間的秋季校服,這種異類,想不關注都很難吧?如綠豆一般的汗珠滴落在操場上的水泥地上,幾乎是一瞬間就被炙熱的太陽所烤化。身旁的司機不安的跟在阮多的身後,看著那個瘦的只剩皮包骨,臉色蒼白的小女孩。
這個人真的是阮家的二小姐?阮家不是開醫院的嗎?怎麼自己家的孩子看上去就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司機在心裡暗自的猜想著,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剛才還在操場上的阮多早就沒了蹤影。
憑著記憶走向屬於自己的教室,無視掉一路上探究的目光和那些背後的竊竊私語。用手輕輕的敲了敲門,在聽到請進兩個字時,阮多才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果然如預想到的一樣,所有的人都用著疑惑的目光盯著自己,不管是班裡的同學,還是老師,甚至連自己的同桌——徐雅。也都是一副詫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也只有阮多心裡知道,她有多討厭這種眼光。是對自己的忽視,是對自己的滿不在乎。在此時,阮多甚至有一種想要奪門而出的衝動。僅僅是在這個教室里多呆上一秒,都足以讓她窒息。
“阮多,你生來就註定多餘...”熟悉的話語猶如夢魘一般在耳邊響起,阮多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是阮浯霜對自己所說的話。阮多,註定多餘,註定不會被人所需要。沒有人知道這短短的一句話伴隨了阮多多久,更沒有人知道,年幼的阮多是怎樣在夢裡聽到這句話而被無數次的驚醒。
“老師...我是阮多,因為之前生了病,所以我一直沒有來。”發現老師似乎是沒有想要說話的意思,阮多首先開了口。聲音還是如往常那樣微不可聞,甚至還透著虛弱。對於這樣的學生,老師一般都是不太願意理睬的,揮了揮手讓阮多回到座位上,便又開始講課。
如果說,同學和老師詫異的眼神是因為忘記了阮多,那麼徐雅的眼神卻是複雜了很多。只有徐雅自己心裡清楚,當她看到阮多再一次出現在教室的門口時,她的心裡有多激動。有高興,有欣喜,有慍怒,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期待。各種各樣的情緒混合在一起,就像一個五光十色的染缸,最後變成了那麼個詫異的眼神。
心裡有無數個問題想要問她。為什麼沒有和我聯繫?為什麼在我親過你之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為什麼說要陪我出去,卻不來?為什麼要離開這麼久?為什麼?為什麼?許許多多的為什麼,壓得徐雅的心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因為是上課時間,徐雅就算再怎麼著急,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作。於是,現在能做的便是忍耐。在阮多離開的這一個月里,徐雅學會了很多,而領悟最深的便是忍耐。忍耐心裡對那個人的想念,忍耐著想要去尋找她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