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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楚飛歌迅速向後退去,借著微弱的燭光,這才看清對方。金黃色的面具透著精光,那雙藏在面具後的黑眸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那感覺,冰且寒冷,毫無溫度,就好像,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一個死物一般。
這樣的眼神,讓楚飛歌想到了幼時程暮鳶與她在落林碰到的蛇王蠱。當初,那蛇王蠱也是這般看著她們。而此時,這魏國國師竟然也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楚飛歌甚至已經在腦海里想像,這國師也許在下一秒,便會張開血盆大口把自己吞下。
而且,這人竟然可以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自己的周圍以至身後,那功力將會是何其之高?邢岳天早就說過,自己如今的實力,就算是和四大家族的比,也不會遜色太多。然而這個所謂的國師,竟然可以這麼輕易的接近自己,還讓自己不自知,如若剛才他對自己出手,自己必死無疑!
“公主深夜不在寢宮休息,為何到這冷宮附近來?”那人開口,聲音沙啞切低沉,在這樣安靜
的夜晚,如此詭異的氣氛中聽起來,分外膽寒。“呵呵,小歌只是半夜睡不著,才會出來透透氣,怎知道不知不覺,就到了這冷宮。不知國師現在在此,又所為何事呢?”
“臣同公主的理由一樣,也是想要出來透氣,卻不知不覺的走到了這裡。也許,這冷宮裡可能住著某個讓我們都心心念念的人吧,所以,才會吸引我們不由自住的同時來到這裡。不過臣還是想要奉勸公主一句,公主身為金枝玉葉,又生的這般美貌。在晚上還是要獨自出門的好,以免...”
“碰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不好了。”此話落地,魏萊便轉身離開。而楚飛歌,則是站在那裡久久的不能回神。剛才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這人難道是在威脅自己?難道她知道自己過來是為了看鳶兒?
這樣的猜想,讓楚飛歌本就煩悶的心情更差一步。她失魂落魄的走回宮,一夜無眠的坐在床邊,直到天亮。
而同樣失眠的,便是程暮鳶。看著天邊泛白的魚肚,聽著門外那焦急的聲音,程暮鳶只覺得心裡一陣陣的刺痛。這孩子,怎麼這一大早的就又過來了呢?是不是昨晚上根本就沒休息過?
“小翠姐,求你讓我進去好不好?昨天我一定是做了讓她不高興的事,我一定要和她說清楚。”楚飛歌焦急且帶著懇求的說,她一出生,便是天之驕女,又何曾這般低聲下氣求過什麼人?可是這一次,她卻是心甘情願。只要能看到程暮鳶,便沒有什麼是她楚飛歌做不出來的。
好不容易從天黑熬到了天亮,她等著的便是這一刻。縱然不明白程暮鳶為何會對自己的態度產生這麼大的轉變,但楚飛歌就是覺得,如若不把這個心結解開,她和鳶兒,便再也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
“小小姐,小姐真的還沒起來,你別在這裡等著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看著楚飛歌蒼白憔悴的臉,小翠的心裡也著實不忍。她搞不懂程暮鳶為什麼會把楚飛歌拒之門外,接連幾天都不肯見她,然而她只一個丫鬟而已,縱然程暮鳶一直強調自己和她情同姐妹。但小翠還是明白,程暮鳶的吩咐,自己決不能不從。
“既然娘親不願見小歌,那一定是小歌做錯了事,既然做錯了事就應該受罰。若娘親不願見小歌,小歌便一直跪在這裡,直到娘親願意見我為止。”楚飛歌說到做到,只聽得一聲悶響。是膝蓋與地面接觸,發出的響聲。
時間,這樣慢慢過去。太陽升起,照射而下。楚飛歌的衣衫早已經被汗水所浸透,臉色也蒼白的沒有
一絲血色。
程暮鳶看著那院中搖搖欲墜的身影,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拳頭。在這些天,她想了許多許多。從最開始與楚飛歌的相見,到後來的相認,再到這些年的相守。兩個人相處的點點滴滴,就像是閱讀歷史史冊一般,在眼前重現。
程暮鳶從沒想到,楚飛歌竟然會對自己產生這般驚世駭俗的感情。亂/倫,磨/鏡,這兩個聽起來就觸目驚心的詞,壓的程暮鳶無法喘息。縱然她可以接受後者,但前者,卻是連想像都無法想像。
站在窗台邊,看著楚飛歌那副搖搖欲墜的樣子程暮鳶心疼得要死,卻依然不能出去把這脆弱的人兒抱在懷裡。這是一場親情與愛情的戰鬥,楚飛歌輸了,只是失去自己。而自己若是輸了,便是失去一切。
也許,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若不是自己在她還在襁褓之時便離她遠去,沒有盡到一絲一毫娘親的責任,也就不會讓她對自己產生這種錯覺。小歌,你我是母女,又同為女子。這份驚世駭俗的感情,我不能承認,不能背負,更不想讓你背負。
你,永遠都只是我的女兒。而我,也只能是你的娘親。
指甲戳破手心處的嫩肉,留下一道道月牙般的痕跡。鮮血順著指縫緩緩滑落,滴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如若在此時掰開程暮鳶的手掌,也許就會看到那一道道浸血的傷口,和已經結痂變淺的疤痕。
視線逐漸開始模糊起來,楚飛歌用手掐著自己的腿,企圖讓她能精神一些。然而,身子到了極限,做什麼都是徒勞。身體慢慢向前傾斜,馬上就要倒下去。楚飛歌伸出手撐著地面,豆大的汗珠順著下巴落下。
鳶兒...鳶兒...
“起來吧。”正當楚飛歌眼前漆黑一片,幾乎快要暈倒之際。這一句話,這熟悉的聲音,對她來說就好像是天籟一般,喚醒了她即將沉睡的大腦。楚飛歌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狽的爬起來,又是如何被程暮鳶扶進屋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