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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生,她何德何能,又是何其有幸,能夠得到程暮鳶的愛。這個女人,即使是在被自己那樣三番四次的折磨侮辱之下,卻還是那樣愛著自己,甚至連咬自己,都怕自己會疼。而她呢?她楚飛歌又是做了什麼混帳事!
雖然,這件事並不能全怪李芸湘。但若不是這個女人的煽風點火!自己也不會那般誤會鳶兒!
想到這裡,楚飛歌再也忍不住。她叫來自己特意從雲南找來的蠱師,對他們比了一個殺的指令時,便見他們從那寬大的外袍中掏出了一個瓶子。這個瓶子的形狀,不似之前的那些圓型方型,而是一個做成八卦形的紅瓶。
只見那兩個蠱師才把瓶口打開,便有一隻紅色的影子快速的鑽入水窖之中。那速度之快,甚至讓楚飛歌都沒有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就已經隱沒在水中。眼看著水面慢慢浮起一波又一波的浪花,那紅色的東西猛的躥上了李芸湘的肩膀,一個閃身就從她的耳中鑽入了體內。
楚飛歌依舊沒看清那紅東西的動作,只是看著以前不管怎麼折磨她都不曾畏懼的李芸湘竟是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一直死死閉緊的雙唇微張,發出痛苦的慘叫聲,整個身體也在劇烈的顫抖著。
緊接著,本是把她纏在身後石柱上的鐵鏈開始顫抖,“砰”的一聲,竟然被硬生生崩斷。而李芸湘的身體,也在這一瞬間恢復自
由。看著那池中把頭壓的極低,如同野獸一般發出嘶吼的李芸湘,不管是楚飛歌還是她身邊的兩個蠱師都不住的向後退去。
“怎麼?害怕嗎?”鬼魅且沙啞的聲音響起,轉眼間,李芸湘已經從那漆黑的水池中走出,站在楚飛歌的面前。即使是穿著一襲黑衣,那身上的血跡卻依然明顯。“朕為何要怕你?”楚飛歌站住腳說道,任憑李芸湘繼續朝自己走過來,卻是不再後退。
“呵呵,明明怕的連身體都在發抖,嘴上卻還是不肯承認嗎?”李芸湘呵呵的笑著,慢慢朝楚飛歌接近。當兩個人的腳尖幾乎要相觸時,才肯停下。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肉的味道在周圍瀰漫,楚飛歌抬眼看著李芸湘。
因為被黑色的長髮擋住,所以她根本無法看清對方的臉。只是看著那露出的兩隻耳朵,似乎是在流血。“楚飛歌,這麼看你,倒也是有幾分和鳶兒神似。只不過,你終究還是比不上她,也配不上她。”
“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
“並不是配不上配得上的問題,我與鳶兒,在以前錯過了,就是錯過了。而如今,我想要把她奪回來,卻沒想到她竟然會愛上你。你與她是母女,又同為女人。這樣的身份,這樣的輩分,真的會有未來嗎?”
“即使鳶兒跟著我沒有未來!也比跟在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身邊強上數百倍!”
“我是蛇蠍心腸,但卻沒有真正做過傷害她的事。而你呢?你把她關在地牢里那些日夜的折磨算什麼?相比起我,你更是豬狗不如!身為她的女兒,你可以對她做到那般,竟還敢說你愛她嗎?”
“住口!如若不是你當初的設計,讓我對她產生了誤解,我又怎麼會這麼做,鳶兒又怎麼會承受這麼多痛苦!?”
“呵呵,可笑...真是...可笑。楚飛歌,難道你就是這麼懦弱的人?自己做錯了事...只會賴到別人的身上嗎?”
李芸湘斷斷續續的說著,受了這麼多傷的身體,顯然是支撐困難。她伸出手搭在楚飛歌的肩膀上,溢出鮮血的嘴角硬生生的扯出了一抹笑意。
“楚飛歌,如果想要和程暮鳶永遠在一起,就變得成熟一點。如今所發生的一切,若你全心全意的相信鳶兒,也不會發生現在的事。你說到底,還是怕她會拋下你和我離開,所以才會想要用那種方法,來留住她。”
“就算是這樣,那又如何?我承認,那樣對待鳶兒,所有的錯都在我。可若不是你的挑撥離
間,最開始的誤會又怎麼會產生。李芸湘!如今你說得好!若你是真的心疼鳶兒!又怎麼會設下這種陷阱,將她置於那種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晚了!一切都晚了!”李芸湘說完,人已經倒在了地上。漆黑的長髮散落在一旁,露出了她那張早已經被血染紅的一張臉。而她的雙眼,鼻子,還有嘴,甚至還在不停的向外流血。
沒過一會,便斷了氣。
鳶兒,我自小就被父母拋棄,似乎誰跟著我,都會遇到不幸。今生能夠遇到你,是我不幸中最為幸運的一件事。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年那個每天都會跑來吵著要我陪她玩的小人兒。我多希望...能聽你再叫我一聲湘姐姐。
隨著李芸湘的死亡,那紅色的東西,便從她的耳中鑽了出來。直到這個時候,楚飛歌才看清它真實的相貌。就如同心裡所預想的那般,那是一條蠱蟲,而且長得十分瘮人。通體赤紅的身上,長著凹凸不平的尖刺。數不清的觸角長滿了它的周身,根本看不清個數。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楚飛歌便知道越是丑的蠱蟲,殺傷力和毒性也就越大。遠遠的看到那紅色的蠱蟲朝自己這邊游移,楚飛歌下意識的向後退去。卻是在她退後的那一刻,那蠱蟲已經重新鑽回了身旁那個蠱師的紅瓶之中。
此時,整個水窖都瀰漫著一股強烈的腥臭味,只呼吸一下,就引得人頭腦發脹,幾欲作嘔。楚飛歌愣愣的站在水池邊看著李芸湘那殘破不堪的屍體,正如她每日每夜想的那般,她殺掉了李芸湘,替父皇報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