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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鳶...鳶兒...娘親...
“啊!啊!啊!”慘叫聲迴蕩在寢宮之中,粘稠的血液噴濺在臉上,身體卻並沒有想像那般的失去所有知覺,似乎對外界的觸碰也還有感覺。楚飛歌記得曾經有人對她說過,人一旦死了,所有的觸覺,嗅覺,聽覺,都會消失,甚至還會有一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可是此時此刻,聽著耳邊不絕於耳的慘叫,還有外面刀刃觸碰的聲音,所有的一切,都證明她似乎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公主!臣救駕來遲!”尚武恆的聲音,像是一味安神藥,讓楚飛歌清醒過來。強迫著自己睜開雙眼,即使視線仍舊模糊,卻可以辨別出身前的人正是尚武恆。是他來救自己了嗎?難道說,魏國已經撤兵?
楚飛歌在心裡想著,隨即,又否決了自己這般可笑的想法。鳶兒明明已經為了那個女人,可以這樣傷害自己,又怎麼會讓魏國撤兵呢?
“公主,你再撐一下,洛神醫馬上就會過來!魏國軍隊已經被我軍攻破。現下臣的三十萬兵馬加之您的暗衛已經趕到,王煥這老賊!必死無疑!”尚武恆說著,心疼的把全身都是傷的楚飛歌抱起,放在寢宮內的床榻之上。
眼看著楚翔被扔在外面已經泛黑的屍體,尚武恆難過的別過頭,找來一襲床單蓋在他身上。他,終究還是來晚了一步。沒想到這個一世英名的楚皇,竟然會以這樣悲慘的方式死去。如果,自己來晚一步?那麼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不是還會多一個楚飛歌?
想及此處,尚武恆的眼裡已經布滿殺意。眼看著被一群士兵保護在其中的王煥,心裡已經有了一個決定。“所有大楚國戰士聽命!皇上已經被眼前的這群賊人所害致死!而飛歌公主也身受重傷!如今,我們所要保護的人,正是飛歌公主!她是皇上生前最疼愛的女兒,也是最有資格成為下一任楚皇的人!我等,誓死要保公主安全!護我大楚國江山!”
“是!”數十萬士兵齊聲喊道,那
聲音,仿佛是要把整個皇宮都震塌一般。“尚武恆!你究竟要妨礙老夫到何時!”眼見自己耗費十多年的時間才訓練出的私家兵被大楚國士兵一個個斬殺,士氣越來越低迷,王煥終於是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他扭頭看著守在楚飛歌房間門口的尚武恆,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並不是與你做對,也不屑與你作對。我現在所作的,只是為了保護我大楚國的江山,為了保護公主!”
“可笑!可笑之極!就算你保護了那楚飛歌,與她成婚做了駙馬,又有何用?你還不是要一輩子活在那個女人的管束之中!如若你肯助我,等事成之後,我定會割讓一半江山贈與你!到時候,你我都會是站在頂峰的王者!”
“我不想擁有半壁江山,更不想和你這樣的人平起平坐。尚武恆!生是大楚國的將軍,死也是大楚國的鬼魂!”話音落地,那個剛毅如鐵一般的男子已經殺至自己身邊。眼看著周圍的將士丟盔棄甲的逃走,王煥終是頹然的坐在地上。
轟鳴的鼓聲迴蕩著,同時,還有戰士的嘶吼。後來的戰事怎麼樣,失去知覺的楚飛歌已經無從知曉。只是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大群人。有洛嵐翎,有慕容漣裳,有尚武恆,有自己的弟弟,妹妹。卻就是沒有,那個她最想見到的人。
“父皇可有下葬?”楚飛歌醒來的第一句話,不是問自己的傷勢如何,而是問關於楚翔的葬禮。“回公主,皇上的遺體因中毒而無法保存,已經火化放入玉棺之中。等到公主傷勢痊癒,便可去祭奠先皇,以慰先皇在天之靈。
“反賊王煥,已於三天前處死。同時,前朝皇后,反賊之女王淑嫻,於逃跑的途中被士兵擊殺。如今王家逃匿在外的,便只有楚麟一人。除此之外,王家餘下六十萬私兵已投降歸為我朝,願為大楚國效命。”
尚武恆跪在地上向楚飛歌說著這幾天她昏迷以來發生的事,而楚飛歌也並不插話,只是淡淡的聽著。蒼白憔悴的容顏搭配著她面無表情的臉,讓眾人都感到陌生。就連一向和楚飛歌接觸不多的弟弟和妹妹,都發現了她的異常。
“武恆,傳本宮的旨意。縱然先皇屍骨未寒,但國不可一日無君。遵循先皇遺詔,本宮將於三天後登基。如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公主,你還有傷在身,只怕這麼快就登基,您的身體會承受不住。”聽到楚飛歌的話,尚武恆急忙說道。
“難道你沒聽懂本宮的話嗎?本宮說三日之後登基,便再不會更改,君無戲言,說出口的話,又怎可
收回?”
“可是!公主你...”
“夠了!不必多言!本宮說過,如有人敢反對,殺無赦。尚武恆,不要以為你護駕有功,又是本宮的未婚夫,就可違逆本宮的旨意!”
“是!臣遵旨!”
“嗯,你們都退下吧,本宮乏了。”
楚飛歌說完,便重新閉起了雙眼。即使洛嵐翎和慕容漣裳有再多的疑問,看到楚飛歌這幅樣子,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好隨眾人一同離去。
永祥帝十四年間,楚翔駕崩,享年三十六歲。乃是楚國開國以來,在位時間最短,但創造出功績最多的一位君主。同年,永祥帝之女,楚飛歌登基,正式改國號為承鳶。後,世人稱為承鳶女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