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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暮鳶,看看你那是什麼表情。你在擔心那個孽種對嗎?我可以告訴你,她現在很可能已經死在了我魏國大軍的馬蹄之下。不要妄想我會留她一具全屍,就算是她死了,我也要把她五馬分屍!碎屍萬段!”
“湘姐姐!你可以恨我,可以怨我,也可以來殺我!但是我絕對不允許你傷害小歌!她是我的親生骨肉,你怎麼可以對她下手!?”
“可笑!可笑之極!正因為她是你和楚翔生的孽種!我才不能留她!程暮鳶!別太天真了!你已經不是十五年前的你。而我,也不是曾經那個柔弱無用的李芸湘了!”
“是啊,我的湘姐姐,她不會變得這麼可怕。我的湘姐姐,也不會用這樣的殘忍的手法來對待我珍視的人!”下垂的劍又再揚起,眼神已經變得和之前不同。知道程暮鳶這一次是真的要對付自己,李芸湘點住楚翔的穴道把他扔在一旁,靜靜的佇立在那裡,等待著程暮對自己發起攻擊。
皇宮,終是不再平靜。馬蹄聲紊亂而嘈雜,混合著士兵的呼喊聲和刀刃相撞的響聲,無不預示著王家的私家軍已經發起進攻。
提起真氣匯聚於劍鋒之上,程暮鳶不忍再看李芸湘那張熟悉的臉,筆直的朝她刺去。裙袖飛揚,呼呼的風聲自耳邊吹過。李芸湘自始至終,都掛著不屑的笑意。“程暮鳶,難道你的本事就只有這點?還是你不忍心殺我?如今的你,就算是用盡全力,也不可能傷我一絲一毫!”
“湘姐姐,我知道你的厲害,只是為了她,我不得不放手一搏!我不能輸,更不能讓你傷害楚翔!”程暮鳶的速度越來越快,程家堡的游龍移步加上程剛自創的承天劍法,一招一式,都舞的兇猛極致。幾乎每一招都打向李芸湘的要害,然而,卻又一次又一次的被對方輕鬆躲過。
眼看著自己早已經汗如雨下,而對方卻是連大氣都沒喘一口,程暮鳶心裡無不詫異。她自小就因為骨骼奇異,適合練武而深得程剛重視。年僅十餘歲,就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然而李芸湘在十五年前,就只是一個半點武功不會的弱女子,怎麼會十五年之後,就變成了這般武功絕頂的高手?
程暮鳶疑惑之際,李芸湘已經運起氣朝她打去。雄厚的內力中夾雜著一團黑色的霧氣,待到近距離一看,程暮鳶頓時起了一身冷汗。那一團黑色的霧氣不是其他,竟是一條條中指般粗細的黑蟲!
對於程暮鳶來說,她不怕李芸湘的武功,怕就怕在這個毒上。自小就專心鑽研武功的程暮鳶,向來對醫術沒什麼見解。對於蠱毒這種東西,更是一竅不通。僅僅是在落林還有那富貴村那次的遭遇,程暮鳶就不願再提起。
“怎麼?怕了嗎?放心好了,鳶兒。這些小蟲子,咬在人身上並不會致死,只是會讓你的身體在一炷香之內使不上力氣,無法運功,也無法自由活動。只不過,這是對於練武之人來說。換成毫無內功的人,自是會中毒而亡。如果我想要殺你,早在富貴村那晚,我就不會阻止碧泉。
事到如今,程暮鳶終於搞清楚了這一切的陰謀究竟是誰在搞鬼。李芸湘先是扮作魏國國師,先來與楚國假意交好,向楚飛歌提出聯姻。為的就是現在能夠找出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來攻打楚國,這個理由便是楚飛歌的拒絕聯姻。
其二,那日她們在富貴村遇到的白衣女子無疑就是李芸湘的徒弟。而她之所以會在認出自己和楚飛歌后那麼激動,完全是為了替她的師傅,也就是李芸湘報仇。卻不曾想,會在要殺自己的最後一刻,被李芸湘出手阻攔,壞了計劃。
只是從剛才李芸湘說出的經歷來看,程暮鳶根本無法推測這十五年來,這個本是溫柔沉靜,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究竟經歷了什麼。但有一點毫無疑問,李芸湘,是整件事情的幕後主使!
“湘姐姐!你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只是為了報復我!那你便殺了我吧。”程暮鳶說完,便不再動彈,而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如若李芸湘所作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報復自己,那她以自己的這一條命,來換取楚飛歌,乃至整個楚國人的安危,又何樂而不為呢?
“程暮鳶!別傻了!就算殺了你,我也不會停止報復。我要殺掉這個狗皇帝!還有你們的孽種。之後把你困在我的身邊,折磨你一輩子!”李芸湘說完,表情已經變得猙獰。一眨眼的功夫,便見無數條細小的蟲子從她的袖口鑽出,那密密麻麻的的一群,看的程暮鳶後背浸出一層冷汗。
提起劍砍掉那不停躥過來的小蟲,轉眼間,地上已經聚集了一小堆蟲子的屍體。銀白色的劍鋒之上,沾滿了蟲子身上的爛肉。程暮鳶的一襲白衣也被蟲子噴濺出的黑血染成了黑色,腥臭的味道瀰漫在空氣之中,分外難聞。
強忍住胃裡竄起的嘔吐感,程暮鳶知道這樣打下去會沒完沒了,而她的小歌還在等著自己,定要速戰速決,讓李芸湘無法再施放蠱毒。然而程暮鳶才邁出一步,便看到李芸湘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身後。
不祥的預感自頭頂漫延至全身,程暮鳶緩緩的回過頭,便見身後的楚翔早已經被一群黑色的小蟲所掩埋。那些蟲子通過楚翔的耳朵,嘴巴,鼻子鑽入他的身體之中。眼看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因為劇痛而瘋狂的叫著,程暮鳶扭過頭不忍再看。也正是在她出神之際,一把黑劍從她臉旁飛過,直直的插入楚翔的喉嚨之中。那人的身體最後抽動了幾下,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