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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兒,我們先要去哪裡呢?”坐在馬上,楚飛歌伸出手把程暮鳶環在懷裡,輕聲問道。“小歌,在離開長安城之前,我還有一個地方想要去,你我一同可好?”
“當然了,鳶兒說要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於是,楚飛歌和程暮鳶在離開之前,又去了一處地方。那裡,是距離程家堡不遠的後山,也是李芸湘曾經摔下去的萬丈深淵。
兩個人還未到那山崖邊,便聽到了一陣陣悠長綿延的笛聲。要知道,這座山的後面就是萬丈深淵,除了一些
說不出名字的花以外,便是一片片土黃的沙地。一般來說,都不會有人過來這邊。而程暮鳶也覺得,應該不會有什麼人有這般閒情逸緻來這裡吹笛子。
隨著兩個人越來越接近那山後的萬丈深淵,那笛聲也越加的淒婉清晰。當看到那個站在山崖附近吹笛子的人時,不管是程暮鳶還是楚飛歌,都是身體一顫。
那是一個吹著淺綠色玉笛的女子,她長長的黑髮散下,遮住了半邊側臉。淺黃色的衣服包裹著她消瘦的身體,不給人一種蕭條的感覺,卻反而有些溫暖。這個女人,不管是背影還是神態,都像極了曾經的李芸湘。而這樣的發現,也讓楚飛歌緊緊皺起了眉頭。
許是察覺到她們兩個人的存在,那個穿著鵝黃色長裙的女子轉過身。曾經熟悉的容顏映入眼帘,衝破大腦那最後一道防線,直達內心深處。
曾經在小的時候,這個女子也總是喜歡穿著這一身看上去就很溫暖的衣服,在自己練習武功的時候在一旁吹著玉笛。年齡太小的自己還並不懂得情愛之事,只是覺得,只要有這個女人在,就算她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也會讓自己莫名其妙的安心。
然而,在十六年前,當這個女人掉入那萬丈深淵之時,程暮鳶所擁有的一切,也隨著那個女人的死亡,全部覆滅。即使是在十六年後再度相遇,得知她沒有死的事實。卻已經是桃花依舊,物是人非。
而如今,那個她所熟悉的李芸湘,似乎又回來了。
“你們來了。”看這程暮鳶和楚飛歌帶著不可置信的臉色,李芸湘把玉笛揣入懷中,慢慢朝她們走去。即使察覺到楚飛歌防備性的把程暮鳶護在身後,臉上的那淺顯的笑意卻也未曾隱去,就如同年少時程暮鳶每一次犯錯過後,李芸湘所露出的笑容一般。
“你沒死?”楚飛歌低聲問著李芸湘,她記得那日在水牢的李芸湘明明是斷了氣的,為什麼還可以活生生的站在這裡?“那日你們放入我身體裡的蠱的確很厲害,卻是根本無法與我身體內的本命蠱相提並論。那日,我只是假死而已,一是想要脫離開那水牢。二,則是我要徹底的放手,不再與你們糾纏。”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出現在這裡?”楚飛歌咬牙切齒的問道,不得不說,她十分討厭現在的李芸湘,甚至比那時候迫害自己的她,更加討厭。聰明如楚飛歌,她憑著程暮鳶看到李芸湘第一眼的反應,就能夠斷定,也許眼前的李芸湘,才是程暮鳶曾經深深愛過的女人
。
試問這世界上,有幾個人能看著自己的情敵以及殺父仇人會有好臉色?更何況,楚飛歌還是個不小的醋罈子。
“呵呵...放心吧,我今日會來,只是猜測到你們二人在離開之前,會來這看一眼而已。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毒害你們,也不會再想著拆散你們。如今的我對於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只有忠心的祝福。只是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一問鳶兒,不知道,我能否和她單獨聊一聊?”
“當然不...”
“可以的。”
楚飛歌的不可以還未說出口,程暮鳶就已經搶過了她的話,硬生生的扭了她心裡的意思。眼看著程暮鳶翻身下馬,和李芸湘站靜靜的站在一邊深情相對,楚飛歌恨不得現在就騎馬衝過去把程暮鳶給搶回來。
不過,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於情於理,楚飛歌卻都不能那麼做。
一年的時間過去,她本來對李芸湘的仇恨,也漸漸淡去。雖然這個女人曾經是殺害自己父皇的兇手,卻並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可憐的女人。即使自己還是這樣那樣的看她不順眼,卻是無法再恨到想要殺了她。
“謝謝你,願意過來聽我說話。其實今天我會過來,並沒有一絲一毫的惡意。經過了這麼多事,我已經看開了許多。你和她雖然是那樣的關係,但卻並不影響你們二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我很高興,你能夠找到屬於你自己的那個人。而我今天來,只是有一件事想要問你。”
李芸湘輕聲說道,在察覺到程暮鳶並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後,才再說道。
“當年,你為什麼要嫁給楚翔?”想了許久,李芸湘才把藏在她心裡十多年的疑問說出口。她就這樣望著對面的程暮鳶,只有強烈克制住自己的身體,才能夠忍住不走上前,把這個女人抱入懷中。
“因為當初他以程家堡全堡人的性命威脅於我,所以我出於無奈,才會嫁入宮中。我那時候之所以會答應與張家公子的婚事,也只是因為,我想要借他來拒絕楚翔的要求,繼續與你在一起。”
程暮鳶把話說完,兩個人都是久久的沉默,誰都沒有再說話,就只是安靜的站在那裡。“呵呵...”過了許久,李芸湘才輕笑出聲。只是那笑里的無奈,卻是分外明顯。“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我自己的緣故才會錯過嗎?原來,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