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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怕,我們不會死的,我是去帶你解毒。”
“恩!我不怕!鳶兒在,我就不怕!”
楚飛歌把臉埋在程暮鳶的懷裡大聲說道,不過那顫抖的小身體和攥的死緊的拳頭卻是暴漏了她的偽裝。程暮鳶安撫性的摸著她的頭,縱身一躍。身體下降時帶來的失重感讓程暮鳶臉色蒼白,她想到了李芸湘。
當初,你摔落的時候,是不是也這般的不知所措,這般的絕望?
是不是,怪我沒有救你?沒有好好的珍惜你呢?
晃神之間,機關已經啟動。程暮鳶清楚的看見那本來陡峭的懸崖上竟是硬生生的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透明石板,那石板看上去明明很薄,卻是穩當的接住自己,站在上面猶如踩在平地上一般。
不容程暮鳶多想,她抬腿便邁入了那個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洞口。裡面,洛嵐翎正拿著一個火摺子看著她和楚飛歌。“怎麼樣?是不是嚇壞了?這個機關最開始在我設計之後,我第一次嘗試跳下來,
心裡也是害怕的緊,不過多跳幾次,也就不再害怕了。”
聽著身前洛嵐翎的言論程暮鳶實在不敢恭維,多跳幾次...難道這人閒來無事經常來這裡跳一下嗎?這個想法讓程暮鳶打了一個激靈,她抬頭看向洛嵐翎,便見對方正淺笑著瞅著她。“呵呵,沒錯哦,我是經常來呢。”
程暮鳶怎麼看,都覺得洛嵐翎這個笑容十分詭異。簡直和她平時的形象大相逕庭,這哪還是前些日子見到的那個輕塵脫俗的仙子?竟像是有些怪癖的瘋子。當然,這樣的想法程暮鳶自是不會說出來。
三個人就在這個黑漆漆的通道里左拐右拐,最後到了一扇看上去就極其沉重厚實的鐵門之前。越接近,程暮鳶便越覺得這個洛嵐翎口中的朋友越神秘。試問,洛嵐翎身為一閣之主,隨便安排個人住進來也是可以的。然而卻要這麼大費周章的把人藏在這裡,直覺告訴程暮鳶,這裡面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
眼見洛嵐翎從懷中掏出一把銀質的鑰匙插入門中,只聽得咔咔幾聲,那門便應聲而開。裡面,依然是如同外面那般漆黑。由於經常不會見光的原因,這裡的空氣潮中還帶著霉味,著實是難聞的很。
這讓程暮鳶皺起了眉頭,這裡住的人真的是洛嵐翎的朋友?可是為何她要把朋友安排在這裡?這明明像是個關囚犯的地方。
慢慢走入其中,程暮鳶的夜視雖好,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只有一個火摺子照明的山洞裡卻還是看不太清楚。她隱約覺得洛嵐翎在前面停了下來,而那正前方,似乎是坐著一個人。“我來看你了。”洛嵐翎喃喃的說道,這聲音與她平日裡的溫軟大相逕庭,竟是帶著幾分嘲諷和冷意。
“嗯...”對方並沒有說話,只是簡單的應了一聲。程暮鳶聽出那是個女子的聲音,並且帶著疲憊和沙啞,可見她在這裡過得並不好。洛嵐翎走動起來,用那根火摺子點起了周圍燭台內的蠟燭。
本來黑暗的山洞瞬間亮了起來,而程暮鳶也是看清了對方的長相。那是一個身形極其消瘦的女子,披散的黑髮因為沒有好好打理而變得零亂而毛躁,顯得那髮絲後面的臉更加蒼白憔悴。她的眼眶發黑,頜骨甚至已經瘦的凹陷下去,一雙眸子不看她們,只是迷茫的盯著前方。
這女子的眼睛是狹長的丹鳳眼,鼻樑也是極其翹/挺,微微抿起的薄唇泛著不健康的白。那身上披著的黑衣已是破爛不堪,只能勉強遮蓋住她的身體。程暮鳶甚至能看到她身上的一道道疤痕,新的,舊的,刀傷,鞭傷,還有些類似於燙傷的
紅塊。
“暮鳶,她就是可以替小歌解毒的人。”洛嵐翎淡淡的說,話語全然沒了平日裡的親切。可見,來到這裡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或者說,見到那個女子,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嵐翎,你真的確定她可以替小歌解毒?我看她...”
“咳咳...是解毒嗎?讓我...讓我看一下...”那女子說著便要起身,連帶著她的動作,整個山洞發出尖銳的摩擦聲。程暮鳶這才注意到,這女子纖瘦如竹竿一般的手腕正被兩條粗重的鐵鏈拴著。那手腕處甚至已經摩擦出血,和已經結痂的傷口互相攪混不清。
“鳶兒,我怕!”眼看著那女子朝自己爬過來,楚飛歌急忙躲到程暮鳶的身後。也許她自己沒發現,但程暮鳶卻是清楚的看到,當楚飛歌說完之後,那黑衣女子越發落寞的表情。也許,是這句話傷了她的心吧。
“咳咳咳...抱歉...嚇到...嚇到你了。”那女子的身體顯然是差到不行,每說幾句話就會劇烈的咳嗽起來。“小歌乖,讓她替你看一下,她是唯一一個能幫你解毒的人。”程暮鳶苦口婆心的哄著楚飛歌,到後來,這小人終是同意了那黑衣女子的靠近。
只見那人顫抖著撐起身體朝楚飛歌爬來。那散落的黑髮配上她那蒼白的臉著實嚇人。楚飛歌強忍著沒有躲起來,抓著程暮鳶的手卻是溢滿了汗。“別怕...我只是看看你的...咳咳咳...你的毒而已。”黑衣女子安慰著楚飛歌,同時扳過她的手替她號了脈。
“這毒你可能解的了?”站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洛嵐翎忽然發聲,顯然是問那女子。“可解,但我需要一把刀和一個碗。”那女子說道,然後便又重新跌回到原來的地方坐在那裡。顯然,剛才那一系列動作耗費了她僅剩的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