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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張臉以外,不管是脖子,身體,還是那兩條腿,都布滿了各種各樣刑具所造成的傷痕。皮鞭,似乎已經成了程暮鳶和楚飛歌見面時必須要承受的家常便飯。只是,隨著楚飛歌的手段越來越殘忍,程暮鳶卻好像是沒了痛覺一般,不管對方如何折磨她,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不是在自己行刑時那人因為疼痛而顫抖的身體和浸出的冷汗,楚飛歌真的要以為程暮鳶已經成了一個死人,失去了所有感覺。
程暮鳶這樣的反應,並不是楚飛歌想要的。直到現在,她還記得那日程暮鳶被李芸湘抱著離開的那一幕。當時,自己在受了那樣的重傷之下,程暮鳶毫不留戀的離開,甚至連回頭看自己一眼的這種施捨,她都懶得給予。
自己明明愛她愛的那麼深,最後,卻只遭到了這樣的結果。而李芸湘那個女人,明明已經變成了那般惡毒的女人,明明是殺害自己父皇的兇手!程暮鳶卻依然還要護著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待自己這麼不公平!鳶兒...你可曾想過,我的愛,根本不會比李芸湘少!?
伸手提起腳邊的一桶鹽水,從程暮鳶的頭頂澆下。鹽水觸碰到全身各處的傷口,發出沙沙的響聲。而程暮鳶,也終是發出了另楚飛歌滿意的痛吟。慢慢蹲□,楚飛歌用手捏住程暮鳶的下巴迫使她抬頭看著自己。
那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下唇已經被咬的鮮血淋漓,不停浮動起的喉嚨,顯示著程暮鳶正在極力吞下想要叫喊出的慘叫。只是,楚飛歌並不想要讓她如願。手,硬生生的捏開了程暮鳶的嘴,因為用力過度,使得一抹鮮血自程暮鳶的嘴角溢出。
鮮艷的紅色,搭配著那蒼白的唇瓣和臉,竟是異常好看。
“別...啊...”痛到極致的程暮鳶,就只能吐出幾個模糊不清的音節。她認真的凝視著面前的楚飛歌,即使是看到這樣的自己,可那人,卻還是掛著一張笑臉。仿佛自己在她的眼中,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意識到這點,程暮鳶情不自禁的笑出聲來。這是自從她在那日刺傷楚飛歌之後,第一次這樣大聲的笑。“告訴朕,你在笑什麼!?”楚飛歌沉著臉問道,她不喜歡程暮鳶現在的笑容。
就好像,要放棄了一切一般。
“我...在笑...笑你的狠心...是不是...只有我被你折...磨至死...你才肯停手?”
“怎麼?才剛剛到這裡,你就受不住了嗎?程暮鳶,不夠!這些!還遠遠不夠!你以為只是這樣就可以償還你對我的傷害嗎!?你欠我的,並不只有那一劍!而是我的心!我的一生!”
“你知道嗎?當初的那一劍,殺死了兩個人!一個,就是曾經的程暮鳶!另一個,就是愛程暮鳶愛到死心塌地的楚飛歌!你以為這樣就夠了?我告訴你,即使是殺掉你!也不足以消除我心中的恨!”
“你知道你毀我毀的有多深嗎?程暮鳶,直到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的心為什麼要那麼狠!我明明已經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愛你!去保護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我可以眉頭都不皺一下的挖出來給你!可是,你為什麼要為了那個女人而傷我!”
“她聯合魏國攻打我大楚國!還用那麼殘忍的手段殺害了父皇!所以,你欠我的根本不是
那一劍!而是活生生的三條人命!”
世道如今,程暮鳶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也不會讓楚飛歌停手。她無力的垂下頭,這一切要怪誰呢?怪李芸湘?楚飛歌?還是自己呢?恐怕,也只能怪命運弄人。自己不僅僅要被李芸湘視為負心之人,如今,又要被楚飛歌恨之入骨。
這些,難道都是老天給自己的報應?
就在程暮鳶晃神之際,後背的衣服已經被撕開,露出大片布滿鞭痕的皮肉。因為被綁在木樁上,程暮鳶根本無法看到身後的情景。只能夠聽到火爐中木炭被燒斷而發出的響聲,和楚飛歌近在咫尺的呼吸。
感覺到對方的熱氣吹拂在自己的傷口之上,剛剛才被鹽水澆洗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疼。讓程暮鳶不由的動了動身子,卻是聽到身後人傳來的輕笑。“呵呵,怎的才一月的時間,母后便瘦成了這副皮包骨的樣子?難道是小歌每日差人送來的飯菜不合胃口?還是,母后想要藉此,來剝奪朕的同情呢?”
聽到楚飛歌的話,程暮鳶只能在心裡嘆息。就算這樣傷痕累累的自己,都一點得不到你的憐
惜。更何況,是這沒多少肉的身體?
“程暮鳶,你恨我嗎?討厭我嗎?”楚飛歌貼著程暮鳶的耳朵問道,同時,還不忘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圓圓的耳垂。只是入口的感覺,滿是鹹鹹的鹽水味,讓她不由皺起了眉頭。
“如果...我說我...唔!”
正當程暮鳶想要回答楚飛歌的問題之時,後背傳來的疼痛讓她在一瞬間失了神。那是一塊在火爐中燒了整整一炷香時間的鐵片,灼熱的溫度,就好比是真正的火燒在身上一樣。只一瞬間,程暮鳶後背的那處肌膚便被燒成了黑紅色,鮮血淋漓。
入骨的疼讓程暮鳶高高的把頭揚起,本來可以抓住木樁的手因為那穿透琵琶骨的鐵鉤讓雙手根本使不出一點力氣。而偏偏在這個時候,楚飛歌卻還要用那鐵片來碾過那處被燒焦的皮肉。
程暮鳶死死的咬住舌頭,血腥味在一瞬間就溢滿了口腔。只要再使一點勁,她就會把自己的舌頭咬斷。而這無休止的折磨,也可以在此時劃傷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