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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到這樣的事之前,單瑾璇從沒想過她會從第三者的視角去看自己。這樣一看才發現,這個自己的樣子很不對勁。明明是三十多歲的臉,可神態卻充滿了疲憊與老態。她黑色的長髮中夾雜著些許白髮,在被助理叫醒之後的第一時間就是去找藥吃。看到她枯瘦像骷髏一樣的手,單瑾璇慢慢靠近,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可結果正如她想像中的那樣,她無法觸碰到她,也沒辦法碰到那個助理。
“單經理,你讓我準備的都已經買好了,放在樓下的車上。”
“恩,我知道了,今天的事交給你處理了。”
“是。”
眼看著另一個自己頹然的走下樓,上了車,正當單瑾璇思索怎麼跟上去的時候,畫面一轉,眨眼間便到了另個場景。此時此刻,單瑾璇已經清楚的知道現在發生的事並不是真正存在的,卻也不覺得這一切是自己的夢境。看著另個自己下了車,單瑾璇知道這裡和剛才是有所銜接的,急忙跟了上去。
只是,她沒有想到,她們所到的目的地,竟然是琅崎市的墓場。
看著自己捧起一大束玫瑰,拿著一瓶紅酒朝著墓地走去。單瑾璇只覺得心跳越來越快,不安的情緒如浪潮般洶湧而來。當跟著另一個自己走到一處僻靜的墓碑前,看著墓碑上那熟悉的人,單瑾璇跌坐在地上,怔怔的注視著歐婭湲的黑白照片。
“抱歉,因為之前有事情去了外國,一個多月都沒來看你。”將手中的玫瑰和紅酒放在地上,單瑾璇不理會地上的泥土,也跟著坐在那裡。她臉上帶著淡淡的淺笑,可眼底的傷痛卻沒辦法遮掩,任誰都能看出來,這笑容有多麼勉強。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想我,但我真的很想你。那些墓園的工人我很不放心,他們每天做清潔,可我總怕你被忽視掉。你看看,我只是一個月沒來,你的照片就覆了一層灰。你這麼愛漂亮,一定不會高興。我向你保證,以後每周都來看你,好不好?”
明明是閒聊的話語,也是以問句的形式收尾,可在這裡,沒有人可以給單瑾璇回答,或者說,從頭到尾,都是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既然你不想說話,我就不勉強了。吶,我這次出去有帶了你最喜歡的酒回來,你以前就很喜歡喝這種酒,我一直都有記得。你說過你喜歡玫瑰,不喜歡其他的花,我也帶了玫瑰來看你。或許你覺得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對你的彌補,其實,我也只不過是想做這些事,讓自己好受一點。”
“歐婭湲,你有時候真的很任性,那樣霸道的來到我的世界,闖入我的生活,卻又那麼不顧自己的愛著我。你所做的一切我都明明白白,可我沒辦法跨過心裡的坎,沒辦法放下那些包袱和你一起。我以為你會懂得,可我卻忘了你的難過和痛苦。”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對我的懲罰,我知道我不該說這些,可我真的很想你。我開始喝你喝的酒,抽你抽的煙。但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再回來,更不會像曾經的每一次一樣,在我惹你生氣之後,反而回過頭來哄我。或許,這就是絕望吧,正如你當初知道沒辦法擁有我一樣,我很清楚,無論我現在做什麼,都喚不回你。”
單瑾璇說著,將紅酒打開,慢慢喝著。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哪怕咽的很慢也會嗆到。看她扭過身,劇烈而痛苦的咳嗽著。猩紅的液體順著她手指的縫隙流溢而出,那不是酒,而是真真正正的鮮血。看著手裡的那灘紅,單瑾璇不在意的用紙巾將其擦掉,又繼續喝酒。
“抱歉,剛剛可能嚇到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很疼我,捨不得我受半點苦。所以我每次看你都想要把自己弄得漂亮一些,讓你安心。現在,那些偽裝我也不再需要了,這具身體走到了盡頭,雖然我想早點去陪你,可我還不能那麼做,畢竟我還是那個孩子的母親。”
“現在她長大了,可以自己承擔一切了,我也可以放下心去找你了。歐婭湲,我想你,發瘋一樣的想著你。可你卻那麼殘忍,那麼直接的斷絕了和我的聯繫,就連我想在夢裡看到你都那麼困難。歐婭湲,別不要我,讓我去你身邊,好不好?”
單瑾璇說著,忽然笑起來,卻有淚水順著她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她跪在墓前,一遍又一遍的擦拭著歐婭湲的照片,最後將吻落在照片中人的唇瓣上。哪怕觸摸不到,可視覺的衝擊卻還是那麼強烈,單瑾璇坐在地上,愣愣的看著另一個自己,不知在何時,淚流滿面。
就在這個時候,場景又一次切換,仿佛回到了她最開始來到的地方。屋子裡,歐婭湲靜靜的坐在地板上。面前擺滿了單瑾璇熟悉的照片,那裡面的人,從幼年到少女,再到成年,滿滿的都是自己。
眼看著歐婭湲將它們整理好,存放在書房的保險柜里,轉而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看著那把槍,單瑾璇忽然不安起來。她不停的朝著歐婭湲衝去,渴望乞求著想要觸碰到她,卻始終被一層屏障隔著,沒辦法穿透。
月光照射進屋子裡,將歐婭湲的臉照得通透。她笑著在屋子裡踱步,似是在等待著什麼。她明明是開心的樣子,可單瑾璇卻覺得,她的心早已經死了。一個從不快樂的人會這樣孤單的笑出來,又怎麼會是發自內心的笑容?緊接著,看著管家上來和歐婭湲談話,單瑾璇看著另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自己走上來。她有種不詳的預感,甚至害怕得想要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