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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易初低聲說道,隨後一言不發的朝著房間走去。她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可阮卿言對她的事卻從不會有半點馬虎。見易初消瘦的背影,阮卿言不明所以的看著她的步子,她覺得方才的易初很奇怪,那笑容勉強得緊,根本不像是快樂的笑容,反而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才那麼努力的笑出來。阮卿言有些心疼易初,急忙跟了上去,緊緊握住她的手。
“悠悠,這是方才馭獸門的人送來的吃食,我還沒吃,在等你。”回了房間,阮卿言急忙討好的把易初推到桌前,笑著夾了許多菜給她。馭獸門有一點很對阮卿言的喜好,那就是吃食真的做的很不錯。他們知道易初吃素,每日都會上兩葷兩素的菜給她們,最後肉都落進阮卿言的肚子裡,素菜自然也是她逼著易初多吃一些。阮卿言覺得易初太瘦了,抱起來讓她心疼。
“恩,你也別只顧著我,你每日消耗太大,也該多吃一些。”易初輕聲說道,把肉和菜一起夾到阮卿言碗裡,隨後便低下頭,默默的吃著碗裡的米飯。見她始終不肯抬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阮卿言心裡不是滋味,連帶著平日裡好吃的吃食都變得沒味了。
“悠悠,你不開心對吧?是不是那個余良欺負你了,如果是他,我現在就找他算帳。”阮卿言雖然只和易初認識不到一年,可她們對彼此的了解卻很深。阮卿言太清楚易初溫柔的性子,這個人總是什麼苦都自己一個人承受,委屈也不說出來。就像上次自己和商挽臻在一起忽略了她,她不說,只是默默的等著自己注意到她。這樣的易初溫柔得過頭,更讓人心裡難受。
阮卿言會說出這番話,易初並不詫異,她知道自己的心事瞞不過阮卿言,也沒想一直隱瞞下去。這會見阮卿言把事情怪到余良頭上,急忙拉住她,輕輕抱緊了她。“言兒,余良師兄他沒有欺負我。是我自己不好,走入了一個僵局。我這幾日每天都在努力修煉,可是並沒有什麼成效,我很怕…怕自己追不上你的步伐,更怕自己達不到最開始我們打算的要求。”
易初將下巴抵在阮卿言的肩膀上輕聲說道,她沒有選擇隱瞞,而是她清楚,這樣的事她應該和阮卿言一起面對。聽易初這麼說,阮卿言抱緊了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悠悠,你為什麼要這麼想呢,修煉的事我也急過,可是我知道著急也沒用的。你已經很好了,不需要這麼拼命,反正我會保護你,我…”
“不是的,根本不是你想的這樣。”阮卿言的話被易初打斷,而易初的語速很快,這也是她第一次用這麼快的速度講話。易初又何嘗不明白,就算自己真的老了,死了,阮卿言也會再次找到她。可是,那樣的她已經不再是易初,不再是現在的自己,和阮卿言經歷過塵緣寺和御命塔的自己了,所以,那又有什麼用處?
“言兒,我知道你捨不得我難過,可是我不想一輩子都這樣,作為一個普通人被你保護著,看你為我受傷。我…我也想成為擋在你身前的人,而不是一個包袱,一個拖累。我很怕自己會死,說起來也很可笑吧,分明我以前覺得生死都無所謂,可是我現在真的很怕死。”
“若死了,我什麼都會忘記,或許有輪迴,可這具身體即便是我沈璃悠的樣子,可她的記憶卻沒有你在裡面。那樣的軀體,那樣的沈璃悠,我不喜歡。所以我…我真的不能再一事無成,為了你,我不能繼續沒用下去。”
易初說著,視線之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她沒想到自己會失控,她愣愣的摸著臉上的淚水,看到阮卿言發紅的眼眶,心裡更是難受。
“言兒,對不起,我出去一下。”易初輕聲說道,有些踉蹌的跑出房間,見她這麼急著走掉,阮卿言急忙起身想去追,卻被攔了下來。她抬頭看去,居然是姌薰不知在何時到了門口。
“交給我處理,現在這個時候你過去她只會更難受。”姌薰說著,眨眼間已經沒了蹤影。
易初沒有跑遠,就只是回到了平時練功的後院,在石凳上呆呆的坐著。石椅沒了陽光變得很涼,可易初不甚在意,就連背後傳來腳步聲她也不曾察覺。
“易初,曾經我覺得你比小蛇成熟許多,如今看來,似乎並非如此。”姌薰坐在易初身邊,有些無奈的說道,她絕不是責怪易初,反而是發現易初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普通女子,她平時的老成和淡然,一遇到阮卿言的事,也會變得手忙腳亂。
“是我讓她難過了,這一次的事,錯皆在我。”易初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她臉上的淚痕未乾,卻又被新的淚水覆蓋。看著那晶瑩剔透的水珠順著她的下巴滑落,姌薰搖搖頭,輕拍著她的後背。在摸到背上那一大片骨頭之後,終於明白為什麼阮卿言總是讓易初多吃些。
其實易初和阮卿言之間的矛盾,她是最有發言權的一個,曾經,她也有過同樣的想法,才會導致自己和第五華裳分開近千年。而今她想通了,絕不想看到易初和阮卿言再重蹈覆轍。
“易初,你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小蛇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她樂意,在你們之間的感情上,她比你大膽的多。她為了你不惜離開樂妖谷,甚至為了你去和湟逐靜對決。後來你被抓入御命塔,她又為你不惜入邪,承受了三個月的折磨。可是她從沒覺得這些是負擔,她很開心能夠為你做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