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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抱歉,郁施主。”易初嘴上說著,卻接過了牛肉乾,帶著蛇一同離開。回去的路上,她見阮卿言窩在自己懷裡,即便是蛇身,易初也感覺到她此刻的心情極好。見她兩隻腮幫子都被牛肉乾塞得鼓鼓的,臉都被撐圓了,易初看了眼她逐漸鼓起肚子,將牛肉乾的袋子封緊。
“慢些吃,都是你的,莫吃撐了。”
總算送走了嚇人的蛇和煩人的易初,郁塵歡休息了一會,便忘了方才的事。她叫下人買了許多雄黃粉灑在房間裡,就連院落都一點不落。做好這些之後,郁塵歡泡了一個澡,又換上另一套暗紫色的長裙,著了淺妝,這才滿意的去了易心的院落。
這裡和自己離開前一樣,半點沒有變化,郁塵歡進來的時候並未敲門,甚至和出入自己家一模一樣。她剛踏入院子裡,就見易心正在熬藥,那烏黑的湯汁看上去便是苦極了。可易心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喝了進去,頂多是喝完之後吃塊糖果。
郁塵歡發現,快一月未見,易心消瘦憔悴了許多,本就寬大的道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男裝一般,纖細的腰身似是用力一摟就會斷掉。郁塵歡心裡有些泛酸,這種感覺她說不清楚,就好像有人在她心口上用力捏了一把,讓她覺得喘息困難,心窩牽連著全身都在疼。
郁塵歡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比如在郁家的這些時日,有大把的女人送上門來,可她時不時的總是會想起塵緣寺,想起在這裡的易心。分明易心的姿色和氣質都沒辦法和自己以前相處過的女子相提並論,可就是讓自己念念不忘,甚至還有些上癮。易心身上有種過分乾淨的感覺,郁塵歡知道她和自己是不同的,不僅僅是身份上的不同,易心的心思太單純,正如她的法號,易心,一心。
心裡想著或許自己不該再打擾這人,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的邁了出去。這麼久不見,她的確很想易心。不僅僅是想念她的身體,還想念她的味道和她的聲音。本來是打算今天再和她暢快一番,可不知是怎的,那念頭竟是忽然消失了,變成了只想和易心說說話的簡單想法。
“易心,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見易心刷了碗就要回房,郁塵歡幾步走過去,輕聲問道。易心哪能想到郁塵歡會忽然出現,吃驚之餘,手上一滑便摔了碗。她急忙彎腰去撿,身子忽的被人抱住,讓她連彎腰的動作都沒辦法做了。
“傻易心,碗碎了我讓下人收拾就好,這麼久不見,你可想我?”隨著郁塵歡的擁抱,她身上那股濃郁的香味隨之躥入鼻間。被她抱著,易心微微愣神,忘了回答也忘了做出反應。想嗎?又怎麼會不想呢。易心沒辦法對自己的心說謊,這段日子,郁塵歡不辭而別,她想她,卻沒辦法對任何人說起。
她沒資格怪郁塵歡不辭而別,因為她不是郁塵歡的什麼人,連詢問的資格都沒有,更別提質問。可是,就在她快要撐過這最難受的一段時間後,郁塵歡卻又回來了。以一個熟悉的姿態重新出現在她面前,問自己想不想她。
出家人不可妄言,可有些話,卻是說不得。
“郁施主,放開我吧。”易心輕聲說道,然後便從郁塵歡的懷抱里脫出來,她彎著腰,小心翼翼的將碗的碎片收好,轉身回了房間。看到她不理自己,郁塵歡微微皺眉,若這樣的事放在以前,她定是會覺得這小尼姑不知好歹,自己主動找她,她竟還擺架子。可今日,她覺得易心藏了心事,便也進了房間。
“易心可是在怪我不辭而別?”郁塵歡想了想,覺得只有這個理由,果然在她說完之後,就見易心的手抖了下。她站在一旁,仔細看著易心的眉眼。不過短短一個月,易心的臉也瘦了一大圈,那巴掌大的小臉蒼白憔悴,讓人看了便有些疼惜。
郁塵歡見她拘謹的坐在床邊,偶爾瞄自己幾眼,在自己回看過去時又急忙挪開。那副想看卻又不敢看的模樣讓郁塵歡覺得可愛極了,她索性脫了外袍,坐到易心身邊,將她輕輕擁住。感到懷裡人的顫抖,郁塵歡知道,她不是興奮的發抖,而是在害怕。
“郁施主,別這樣…我沒辦法再和你繼續…”易心搖著頭想說什麼,可郁塵歡已經低頭吻住她的額頭,帶著她躺到了床上。
“易心,我沒想對你怎樣,只是太久沒見,我很想你。今日我什麼都不會做,我就想抱著你,讓你在我懷裡睡一覺。”
“郁施主,我還有經文沒誦讀。”
“沒關係,明日我陪你讀。”
“郁施主…我…”
易心還想說什麼,可郁塵歡已經伸手堵住她的嘴,輕輕的摸著她的肩膀。被這般輕柔的觸碰,易心無法再言語,所有的拒絕都哽在喉嚨里,讓她無法說出來,更是不忍說出來。她怕自己說了,郁塵歡就會當真,就真的走了。如若她再一次離開,自己依舊沒什麼資格問她為什麼走掉,又走去哪裡。
看著易心委屈的蜷縮在自己懷裡,出於下意識的用手攥著自己的衣擺。那模樣就仿佛被主人丟棄的小狗,在主人重新找回她之際,將所有的恐慌和不安都展露出來。郁塵歡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輕輕吻上她的耳垂,用很小很小的聲音,在她耳邊低語。
“易心,我去什麼地方,若你想知道,只管來問。若你想一同,我也會毫不猶豫的帶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