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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關任何人,是我自己甘願成魔,我受夠了被你操控的感覺。秋映寒,我要你的人,也要你的心。”
當時的那一句話,秋映寒本以為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後的事情,也都讓秋映寒誤解了太久。她捨不得傷重顏諾,所以哪怕她並非自己的對手,自己卻也敗了,敗得一塌塗地。神力被她奪去,心也當真被她挖走,成了她的戰利品。那個時候,秋映寒只以為她奪走了自己肉體的心,殊不知,分明是那魂上的心,也跟著一起被奪走了。
“殺…殺了你…”此時此刻,看著壓在自己身上木訥的重複著幾句話的重顏諾,秋映寒從記憶中回來,她從未覺得如此累過,自己活了萬年,還是第一次這般無力。她做過至高無上的神,也做過無能為力的凡人,在寒絕院的那段日子,擁有冰心訣的日子,反而是她心最平靜的時候。若沒這麼多紛爭,她想一死了之,或者和重顏諾變回普通人,過上以前師徒每日相處的日子。
然而,一葉傾武重傷未醒,欲還沒找回身體和力量,藏塗死而復生,自己若真的不負責任的跑掉,大抵也會被小諾瞧不起吧。
“小諾,我知你很不開心,你啊,性子向來要強,又怎麼甘心被操控。曾經有過一次,我沒能救你,可如今,我是你的人,自然看不得…有人欺負你。”秋映寒摸著重顏諾的臉,可對方已經伸手捏住了她的脖子。感到她手上的力氣一點點加重,秋映寒覺得被她捏著的地方像是壓了巨大的刀刃,讓她難以呼吸。
看著重顏諾沒了光彩的紅眸,秋映寒皺眉,她扯住出胸口那條金色的鐵鏈,出其不備的纏住重顏諾的手腕,與此同時,右手化出一道冰藍色的命盤,趁著重顏諾掙脫金鍊之際,將其推入到她的體內。
其實有些事,秋映寒始終沒說,她從不是善於言辭的人,而她的本性,也不允許她這麼做。她為何叫做命,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不喜歡這個名字,卻又脫離不開。阿武為戰,自己為命,而欲卻總說,自己藏的比誰都多。這點秋映寒不否認,畢竟她總是得留一些後路的,比如真正的力量,以及保命的手段,或者說,救心愛之人的辦法。
重顏諾呆愣的站在原地,而她體內的命盤飛速的轉動著,一點點的倒退,像是在快速的吸收著一些東西。命盤轉動的越快,秋映寒的臉色也越差。分明是習慣忍耐的人,面上卻露出了極為痛苦的表情,甚至支撐不住的跪在了地上。
重顏諾臉上的黑色咒文漸漸消失,灰色的雙眸也恢復了屬於她的紅。看著她變回來,秋映寒扯出一抹笑,可胸口那個巨大的血窟窿卻像是再次被撕裂一般,眨眼間將她的半個身子染得通紅。
“寒兒…”重顏諾猛地回了神,她看著躺在地上的秋映寒,有些不可置信的走過去。她對於自己被操控的過程沒有留下任何印象,她只記得,那日她和秋映寒去查探魔界之門,而那個熟悉的,不該出現的人,卻再一次出現了。記憶停留的最後一刻是藏塗的眼,然後,她便什麼都不知曉了。
可此時,她最愛的人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可臉上卻還是那份淡漠到超脫世俗的模樣。唯有看自己的眼神,是別樣的溫柔。重顏諾一時間竟不敢走過去,因為她太清楚,自己的的存在到底給秋映寒造成了多少劫難。可是,即便如此,她還是不願放過這個女子,她是屬於自己的,永遠都是。
“小諾,過來,讓我抱抱你。”秋映寒低聲說著,已經重新坐了起來,她靠在枯萎的樹上,似乎有些得意,見她胸口的傷一直在流血。那傷口讓重顏諾覺得刺眼極了,是自己造成的吧,否則有誰能這般輕而易舉的傷到秋映寒呢?
“寒兒,我回來了。”重顏諾低聲說道,抱緊了秋映寒,而秋映寒也像是忘了之前的痛苦一般,窩到了她懷裡。
“小諾,日後你不會再被操控了,我知你討厭那樣。”秋映寒現在看上去憔悴極了,蒼白的臉,襯得眉間那紅色的硃砂更加鮮艷。
她把命盤放入了重顏諾的體內,強行用靈力催動,將重顏諾被操控的那部分命數全部改寫。改命,逆命,乃是大忌,即便是她是神,亦是無法輕易碰的。如今這天罰來反噬,身體內的疼讓秋映寒無奈的笑起來。自己留著一手,不曾與任何人說,怪不得欲曾說自己老奸巨猾,其實她不過是想的太多,僅此而已。
“小諾,我無礙,你不必自責。”秋映寒知道這點損傷殺不掉自己,只是這身子的隱疾便又多了。她的全盛時期,早就被她自己折騰得無影無蹤,如今不要說和阿武還有欲平手,怕是連重顏諾她都要打不過了。
“可還疼?我知你,總是不說自己難受,你總是這樣,讓我氣得很想打你,把你打疼了,你就會說了。”重顏諾看著秋映寒虛弱的樣子,難受得恨不得把藏塗找到千刀萬剮,可是…以自己的力量,遠遠不夠。
“疼,小諾打我,很疼。”這或許是秋映寒第一次做出可以稱之為撒嬌的事,見她閉著眼睛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胸口那空蕩蕩的窟窿讓重顏諾看得難受。她無奈的笑了下,忽然拿出刀子捅入胸口,借著那胸口溢出的血,在地上畫了一道咒印,緊接著,一陣強大的金色光亮順著咒印溢出,強烈的光亮讓人看不清那是什麼,而秋映寒卻微微皺起眉頭。這東西散發出的氣息,她擁有了數萬年,沒人比她更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