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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並未做錯什麼?那勾引佛門弟子破戒,毀壞寺廟清規,這兩件事在你眼裡,並不算錯事?”
話已至此,易初已經明白靜慧師太是發現了自己和阮卿言的事,她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筆直。哪怕她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臨,卻沒想到來的這麼突然,讓她連一點準備都沒有。
“師傅,是弟子有錯在先,是弟子先喜歡上她。一切都是弟子不好,但阮卿言是無辜的,她並不懂得這些,還請師傅不要怪她,一切罪責讓我承擔就是。”易初想要把所有的事情攬在自己身上,這件事也的確是自己的錯。若不是自己定力不夠,又怎麼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說到底,不過是她動了凡心而已。
“初兒,為師沒想到只不過短短數月,那蛇妖便可把你多年的修為毀於一旦。若是其他弟子,為師自是會將她逐出師門,可唯獨你,我放不得。”
“師傅,弟子從沒有離開塵緣寺的念頭,並非是阮卿言她對我做了什麼,是弟子…”
“夠了,初兒,你到現在還在為她辯解,你的佛心已亂,滿心想著的都是關於她的事。你與她相處過多,身上的妖氣比常人濃郁許多,若非知道你是人,怕是其他道修都要把你當做妖來看。”靜慧的話聽得易初微微一愣,她沒想到自己身上會沾染了阮卿言的妖氣,自己作為普通人感覺不到,可師傅卻可以看到?也就是說,師傅一早就知道了?
“師傅,弟子有罪,違背了佛門和你的教導,所有的過錯都在我一人身上,還請師傅責罰。”易初不打算辯解,也沒什麼可辯解的。她現在只希望靜慧師太網開一面,不要對阮卿言做什麼。否則以言兒的修為,定是會被師傅所傷。
“你以為你把罪惡全部攬走,為師就不會懲罰於她?她迷惑你的心智,已是犯了妖之大忌,若日後放出塵緣寺,怕是會有更多人受害。這蛇妖,無論怎麼說都留不得。”靜慧皺緊了眉頭,看著易初從未有過的驚慌模樣,輕輕嘆氣。
她知道自己這樣做或許對易初很殘忍,但這件事情,也只有自己能做了。
“師傅,她只是個孩子心性的人,並非是那些帶有目地和邪念的妖。她來這裡只是想找回她的東西,從未想過要對弟子做什麼。”聽到靜慧還是不肯放過阮卿言,易初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口,即便額頭被撞破也沒有減輕力道。
她始終不覺得阮卿言有什麼錯,她只是單純的喜歡自己,並非為了什麼來勾引自己。易初不想因為這件事而讓阮卿言受到傷害,同時她也有些厭惡如今無能的自己。若她有能力,大可以把阮卿言送走,而不是在這裡和師傅對峙。
“初兒,你居然用人來形容她,你可還知道她並非是人,而是妖。人妖殊途,你這般做就算我不罰你,日後也定會承受應有的業障。這之後的事,你可想過?”靜慧無奈的看著易初,她可以允許易初選擇其他人,但唯獨阮卿言不行。
“師傅,徒兒已與她有了夫妻之實,便沒辦法在把她當做一個妖來看待。無論日後要承擔什麼,徒兒已經想好也準備好了。唯一的懇求,只是希望師傅能夠放過她。”易初說完,又重重的朝著靜慧磕了三個頭,眼看著她的額頭撞破流血,靜慧攥緊了拳頭,緩緩走到她面前。
“初兒,為師自你小時候便知你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輕易更改。我可答應你放她一馬,但你也得答應為師,自此以後若沒我的允許,不得踏出塵緣寺半步,此生不得再與她見面。我會將你禁錮在寺內一段時間,直到你的佛心恢復如初,再放你自由。”
靜慧說完,沒有急著要易初的回答,而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她。易初低著頭,用雙手撐在地板上,可即便如此,她的身子還是在不停的發抖。一滴滴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滑落到地板上,她的牙齒在打顫,卻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她因為用力過度而產生的顫抖。
此生不得再見…人的一生究竟有久,易初以前沒有想過,可現在卻是她想的最多的一件事。阮卿言能活很久,而自己作為一個人跟在她身邊,那時間就真的太短了。可是,如若她們分開,自己或許會慢慢變回以前那個無欲無求的易初。每天吃齋念佛,不笑不哭,生活的全部都只有佛禮。那樣的一生,沒有阮卿言的一生,或許就會很漫長。
這樣說來,似乎後者才是合適的選擇。可為什麼到了真的要選的時候,自己會覺得這麼難過,這麼難以做下決定。如果自己不在了,言兒會很難受吧,就算以後會忘記,可是在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她一定會覺得是自己不要她了,會哭會鬧,可是自己卻沒辦法把她抱住。
可是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忘記自己,找更加優秀的人或是能夠長久陪著她的妖。易初,沈璃悠這兩個名字,就會永遠從她的世界裡消失。這樣的話,或許比起自己年老衰退再離開她,要好上許多。說到底,易初始終沒有足夠的勇氣,她也無法全然的相信阮卿言不會離開自己的那番言論。
可是現在,自己只能同意不是嗎?若不同意,師傅不會放過言兒。自己怎樣都無所謂了,她不會忘記阮卿言,所以就算接下來的年月都待在塵緣寺里,她也會想著她們所有的經歷渡過漫長的歲月。這樣的生活,或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