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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已經幾天沒吃過好吃的東西,昨天又被那雄黃折騰一番,肚子空空,饞的幾乎要發瘋。她本想到廚房再翻找一番,看看是不是有可以入口之物,可才爬到門口,就聞到廚房裡散發著濃郁的香氣。蛇的嗅覺十分靈敏,她覺得這香氣十分熟悉,和易初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香的讓她止不住流口水。
蛇有些迫不及待的朝裡面爬去,剛進去便看到了地上的碗碟碎片,還有那塊剩了一半,卻被血染紅的饅頭。蛇爬過去對著饅頭聞了聞,發覺周圍的香氣並不是饅頭香,而是上面那鮮紅的血太過香醇,比她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香。
這血的味道不似普通人那般腥,反而是散發著濃厚的香甜,想到自己今早聞著易初身上的味道,忍不住舔上去,而面前這血的味道,便和易初的味道如出一轍。蛇咽了咽口水,對著剩下的半塊饅頭就是一大口,雖然饅頭很乾讓她覺得難以下咽,可因著血的味道著實太勾人,是怎麼都無法克制住的。
蛇享受的把身子蜷縮起來,搖晃著尾巴在口中嚼著饅頭,回味著上面血的味道,當饅頭混合著血下肚之後,雖然只是一小塊,卻讓蛇難得的有了飽脹感。她覺得吃過之後身子很熱,腦袋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蛇覺得有些難受,還說不出是什麼難受法,像是被打了頭,也像是喝了酒那般。蛇晃了晃蛇頭,蜿蜒著爬出廚房,有時候甚至是滾在地上幾圈又重新改成爬行。她忘了之前的客房是哪一間,只好回了之前寺廟給自己準備的房間。
易初拿著掃帚回來時並未發覺異樣,也沒注意看饅頭怎麼少了一塊。她將廚房打掃好,決定回祠堂誦經,以求佛祖寬恕自己浪費食物之事。
而另一邊,蛇回了房間之後,蜿蜒在床上,卻覺得身子越發難受。身體裡面像是有把火在燒,意識也不清不楚,雙眸蒙蒙一片。在難受中,蛇低聲嘶吼著,在床上反覆打滾。她本想叫的聲音大一點,好引起寺廟內其他人的注意,卻發現喉嚨像是梗了什麼東西,叫也叫不出。
蛇有些慌張,不停的用尾巴掃著床鋪,努力大聲的嘶吼,可她越是叫,就發現聲音越小,到後來,那吼聲竟是變成了人聲。
“啊…”
☆、第4章
身體裡聚集著像是要把血骨都燒毀的熱,蛇趴伏在床上,痛苦的打著滾,巨大的蛇身不停翻滾,時而大時而小,而她的嘶吼聲也是夾雜著人聲和蛇聲的嘶吼。蛇覺得自己要死掉了,就連以前被追著打的時候她都沒這麼難受過,現在卻恨不得一頭暈死過去。
她覺得身體上的鱗片很疼,左右兩邊像是要生生裂開一般,這個想法剛出,那身子前端竟真的裂了開來。鮮血順著裂開的鱗片和皮膚溢出,很快就染紅了整個床鋪。蛇痛苦的嘶吼嗚咽,巨大的蛇頭撞向床頂,發出撕心裂肺的吼聲。
不多時,有兩隻漆黑的爪子漸漸從被撕裂的身體中長了出來,那爪子還染著血,卻不是很鋒利的利爪,反倒是軟趴趴的猶如蛇身一般柔軟的爪子,蛇疼得哭了出來,整條蛇都蜷縮在一起,發出悲鳴的啜泣聲。緊接著,蛇覺得自己的身體又像是被撕裂一般隱隱作痛,蛇尾疼得尤其嚴重,像是有人活生生扯著她的尾巴要把她撕開一般。
蛇已經沒什麼力氣再掙扎,只能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流淚,可沒過多久,那條被劈開的蛇尾漸漸化作了人類的雙腿,一層淡淡的柔光覆蓋在蛇身上,她的鱗片快速退化,成為光滑白皙的肌膚,而蛇的全身也漸漸化作人形,徹底化作人類。
感覺痛苦總算過去,蛇用腦袋蹭著床單把眼淚擦掉,想爬出去找人來看自己,誰知她剛一動,就發現身體的異樣。身子不再那麼靈巧,變得格外笨拙,尤其是自己最引以為豪的鱗片,此刻都沒了,倒是成了滑滑的皮膚。蛇愣愣的摸了摸自己不一樣的身體,雙手在胸前揉著肉很多的兩顆東西,她想了想,便知道自己或許是又化成人了。上一次化人,她胸前亦是長了這累贅。
“肉。”試著開了開口,蛇吐出一個字,發現自己發音還算準確,已經不再是蛇語,便確定自己真的化人了。她撐著身體站到地上,然而才剛站好,便慘兮兮的摔倒在那,膝蓋紅了一大塊。蛇難受的想直接爬出去,可剛爬了一會,就發現沒了鱗片的身子耐不住這麼摩擦,全身都被弄的怪疼的。
沒辦法,蛇只能重新站起來,用那兩隻軟趴趴,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的人腳,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這個時間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蛇知道易初是寺廟裡最大的人,自己應該去找她才是,這麼想著,蛇循著記憶,晃晃悠悠的朝著易初的房間走去。
這一路蛇走的十分艱辛,太久沒化人,而蛇是無骨動物,也早就習慣了爬行,這會在地上用雙腿走,她覺得全身都難受極了。以前常有妖為了化人拼死拼活,她卻一直覺得化人沒什麼好的。看看,那過程那麼疼,現在化了人走起路還這麼麻煩,真是折磨死蛇了。
好不容易到了易初的房間門口,半個多時辰走過來,蛇早已經凍得瑟瑟發抖,她本就是怕冷之物,有鱗片遮住還好些,可如今褪去了鱗片換做人身,沒有毛也沒有鱗片遮風,更是連件衣服都沒有。即便冬日剛過,卻也讓怕冷的蛇凍得全身冰涼,瑟瑟發抖。
為了儘快找到食物和溫暖的地方,蛇輕輕推了推門,發現門只是關上了,並沒有鎖,便微微施力,將門打了開。易初剛沐浴完,本打算看一看經文便休息,她才剛坐上床,就發現一個不速之客闖入了自己的房間。她抬眼看去,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也有了細微的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