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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他?”阿一寫道:“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一聲不吭跑到宮裡去這麼多天,問了也是白問。我只知道有人來放火燒宅子,我們幸好早早從暗道離開了丹陽巷。”
景淵看了看她們兩個,笑道:“手不累?”
這時明瀾才正式抬眼深深地看了阿惟一眼,禮貌地開口問道:
“袁先生,是否給明瀾引見一下兩位姑娘?”
景淵這才不緊不慢地說:“拙荊阿一,拙荊的閨中好友上官惟姑娘。”
明瀾笑了笑,向她們點頭致意,阿一一反常態地沒有什麼表情,只阿惟生硬地回以一笑。她們走的是比較偏遠的小路,一路上沒有什麼追兵,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時他們在一處山林邊上停車歇息,阿惟和阿一燒火用瓦罐煮了一點熱水,阿惟倒了一碗捧去給那位嬤嬤,她接過水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然後遞給了明瀾,看也沒看阿惟一眼。阿惟回頭一看,罐子裡的水阿一都分完給其他人了,她想了想,拿起自己的那碗又遞給了明瀾的嬤嬤,不料那嬤嬤只是淡漠地看她一眼便扭過頭去不理她。
阿惟愣了愣,以為她只是礙於陌生,於是又把碗往前遞了遞,誰知她一手推開水碗,用力過猛那碗哐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怎麼了?”景淵走過來,對上一道據傲的視線,那嬤嬤不會說話,可眼神里的淡漠和拒絕誰都看得一清二楚。
“嬤嬤不小心把碗摔了。”明瀾趕緊道,“她不是故意的。”
阿惟默默地俯身撿起那碗,轉身走開了。
一路上,車廂里的氣氛都冷到了極點,誰也不主動開口說話,哪怕是景淵也對阿一的不滿情緒視而不見。趕了三天路後人馬疲乏不堪之際,眼看著壽城就要到了,明瀾在中午吃了一點乾糧後吐了兩回,一張臉慘白慘白的,啞嬤嬤心疼而擔憂地給她拍著背,一個時辰後還開始發燒了。景淵於是讓顧東把馬車趕到最近的三和鎮裡找大夫去醫治她,而顧南和蘇宛她們先往壽城趕去。
好不容易找了一戶農家借他們用來堆放柴草和糧食空餘院子宿一宿,請了小鎮裡的大夫過來,那大夫本就不甚高明,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開了兩帖止吐降熱的方子。到了半夜明瀾燒得更厲害了,密密的一額汗,依舊上吐下瀉,再來診症的大夫慌了神,說是傷寒霍亂之證,搞不好會成了瘟疫,丟下一副藥方子匆匆地離開了。
啞嬤嬤臉色發白,推開門就要進屋裡去看明瀾,阿惟一手拉住她,冷靜地說道:
“你去煎藥,明瀾我來看著就好了。”
“不行,”阿一急忙拉過她,“剛才大夫不是說了嗎?若是還不退熱說不定有性命之虞,還會傳染…… 我跟你一起。”
“阿一,你和景淵儘快到壽城請有名的大夫過來,說不定明瀾不是什麼傷寒霍亂之症呢。”阿惟朝景淵眨眨眼睛,啞嬤嬤卻突然用力推開阿惟就要走進屋裡,景淵一手拉住她,情急之下大聲喊了一句:
“夫人,勿要輕舉妄動!”
啞嬤嬤腳步硬生生頓住,回頭看著景淵,眼神里有著擔憂和請求,景淵嘆了一口氣,剛想說句什麼,身旁的阿一突然臉色發青發白,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景淵大驚,抱住她倒下的身子喊道:
“阿一,阿一你怎麼了?! ”
阿惟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了,連忙上前去看阿一,啞嬤嬤也吃了一驚,正想上前一步時.忽然頸上一痛隨即暈倒在地,原來是身後的顧東閃電般一記手刀劈下,阿惟大驚,這時景淵鬆了一口氣對顧東道:
“馬上把人送到壽城與景勉顧勃他們會合,不得有半分差池。”
顧東領首,當下把人抱起上了馬車,揚塵而去。
“原來,你是故意讓阿一暈倒騙她分散注意力,好讓顧東下手將她打暈送往壽城的。”阿惟恍然大悟,“但是她是何人,競然比一國之公主更為重要?”
“她是誰以後自然有人會告訴你,”景淵笑了笑,捏捏阿一的臉,“阿一,起來了,人都走了就不用演戲了…… 知道你聰明了許多,在手心寫個暈字你就懂了…… ”那嘴角的笑容漸漸褪去,他的臉色開始發白,“阿一,阿一?”阿一不是演戲,她是真的暈倒了。
景淵一把抱起她踢開柴房的門,將她放置在草褥子上,對阿惟說:
“阿惟,麻煩你去讓那農家大嫂送點熱水過來,找位大夫,再把明瀾的藥抓了來煎。”
聲音聽似冷靜,可是難掩那絲顫抖。阿惟應了一聲便去辦事,把那位走了才片刻的大夫又喊了過來,景淵臉色沉沉如水盯著那人,一字一句道:
“內人到底怎麼了?難道也是跟剛才那位得了同樣的病症?”
那大夫是個中年人,不敢對上景淵犀利的視線,只孤疑地道:
“不對,不對…… 跟剛才那位有些不一樣,好像是…… 是喜脈…… ”
“喜脈?! ”景淵失聲問,心頭一瞬間不知是喜是憂,“她怎麼會暈倒的?”
“這可能是孕婦體質不好,受了寒…… 怕有滑胎之虞……”
景淵眉間那抹喜悅瞬間消失無蹤,“滑胎?! ”他一手揪住那大夫的衣領,把他拖出柴房之外厲聲問:“怎會這樣?如何保胎,你還不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