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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把他和她之間的那點點距離吞沒,一個不甚溫柔的吻落在她唇上,貪焚地攫取,不知饜足地交纏,阿一身上所有的血液似乎都涌到被他觸碰的地方,那熟悉的觸感告訴她,那個讓她痛過恨過依然深深愛著的人真的回來了。她笑著,眼角卻滑落淚水,伸手繞上他的脖子緊緊抱著他生怕這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或是不知何時會醒來的美夢……
第三局,誤打誤撞,好運的小尼姑阿一僥倖勝出。
偏在這郎情妾意花好月圓之際一兩聲似有若無的鳥鳴聲不知從何處傳來。
片刻後她猛然反應過來第一時間便是用力推開景淵,景淵氣息不穩地看著她,她語無倫次地道:
“鳥、鳥……你、壓住……”
他釋然,懲罰般地她唇上溫柔一咬,笑著用沙啞的聲音道:“女人,就不許別人對你有正常反應,嗯?”
那話語說的濃濃灩灩,有如熬過的相思豆一般纏綿,觸人遐想非非。
阿一的臉瞬間紅了,又羞又惱,她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要推開他,苦著臉說:
“不是那個鳥,是這個鳥……”
幾聲清淺的鳥鳴聲從阿一下裙傳出,景淵的臉色終於不甚好看起來。尤其是看著她從推開他後坐起身子從束著裙腳的裙子兜里掏出一篷亂甚至散了三分之一的鳥窩來時,終於怒不可遏地明白了一切,冷聲問:
“敢情你這樣爬上樹只是為了一窩鳥,而不是想要輕生?!”
阿一沒看他惱羞成怒的一張俊臉,自顧自開心地看著那窩沒受傷正張開嘴巴嗷嗷待BBs· jOo yOo·NET哺的雛鳥,道:
“輕生?好好的輕生作甚?當初飛來峰上哪一棵樹我沒爬過?這一棵,小意思啦……”
景淵一頭黑線,卻又不好發作,只得暗罵自己一時情急竟沒去想阿一這迷糊的性子怎會爬上樹來跳湖而死?頤福堂那麼多刀,書院那麼多山石,要是看不開她自然會挑最方……呸呸呸,自己亂想些什麼呀!
一隻紅嘴綠鸚哥落在阿一身後的樹枝上,張嘴便喊:
“阿一小笨蛋,阿一小笨蛋!”
阿一回頭瞪它:“都是你這壞蛋!窮凶極惡去搶人家窩裡的蟲子吃,啄爛了人家的鳥窩,就來搬救兵,看我等下怎麼懲治你!”
景淵霍然站起,盯著小貴子,咬牙切齒地問阿一道:
“你說!這鳥是什麼時候來的!”
阿一驀地打了個冷顫,這才訕訕地笑著站起身來,走到他身旁低下頭可憐兮兮地扯著他的衣袖,低聲解釋道:
“那個……這小貴子本來就是我買的嘛……”
下巴一痛,被景淵手指捏住用力抬起,對上他那雙幽亮深沉的眼眸,阿一一下子就有些心虛了,訥訥道:
“他……把它還給我,然後就走了。”
“好讓你睹物思人?”他黑著臉,牙縫裡擠出這麼一句話。
“不是的,不是的!”阿一連忙說,“他是有讓我睹物,可思人與否不就在我嗎?我不思,人和鳥什麼的都不思行嗎?景淵,你別這樣,就算你忘了我就算了上了妓院就算你寫了休書我都沒想過要離開你的,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為什麼要生氣呢?你知道過去那段日子每一天我都在後悔,後悔沒有對你再好一些……”
見她雙眼盈盈淚光,景淵的心一痛,用力攬她入懷道:
“我不是生氣,只是擔心……”
阿一伏在他胸前,喃喃道:“景淵,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不會再有什麼事的,小貴子說的那句“阿一對不起”,就是一個明證。
她再笨,也在那一瞬明白了司馬弘的心意。
“聖旨到——”十丈外的山路上熊老頭陪著氣喘吁吁的走路狼狽的何英往老樹下走來,景淵一皺眉,把阿一攔在身後,上前一步正要說話時,何英高舉著明黃聖旨,喊道:
“蘭一接旨——”
阿一茫然地上前,景淵攥著她的手,力氣大得讓她發痛,也上前陪著她跪下聽旨。
何英開始讀聖旨,滿口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之乎者也聽得阿一頭腦發脹不知所云,何英念完她生硬地謝恩接旨後,何英笑著對她說:
“阿一,你如今是皇上親封的御妹猗蘭郡主了,皇上有句話要老奴轉告於你。”
阿一驚訝之餘又對何英不自然地笑笑,想起那夜司馬弘對她說要和她做一家人的話,原來就是這樣啊……
何英瞥了一眼她身側一臉深沉漠然的景淵,笑眯眯地說道:
“皇上說,從此以後金粟園就是你的郡主府邸,建業皇族司馬氏就是你的娘家,切勿讓人欺負了去。”
何英走後,景淵抿著唇瞅著不知所措的阿一,阿一正想開口說句什麼時,他轉過身去大步往前走,阿一連忙追上去很狗腿地看著他的袖子陪笑道:
“景淵,你看日落西山了,你餓了沒?我們今晚吃餃子好不好?不喜歡吃餃子?那不如我去做餛飩?頤福堂的陳老三教我如何擀麵皮了……”
見景淵沒有回答,她又說:“不是說買了羊角燈給我了?你那邊廂房大一些,呆會兒我把我的枕頭被子抱過來可好?”